“咦!阿奴。你乖乖的等着俺,别乱跑啊。俺马上回来!今晚给你加餐!”男人突然激动地对他说道,然后像一阵风似得意气风发地跑远了。
“哦。好!”男人是那样的急切,都没来得及等他的回复,阿奴久久注视着男人的背影,久久的,好半天才收回视线,心却一时有点复杂,只觉得随着男人的离开突然空旷了起来。
一个人的自己。天间的太阳和云,远处的山峰和稀零的树,脚下荒僻的大地。
等啊等啊。时间仿佛只过去了刹那,又仿佛有天长地久那样的旧。
然而,男人还是没有回来。
阿奴双手抱住膝盖,将头低下去,靠上去,第一次嘛慢慢察觉到,天与地之间,自己孤身一人的孤独。
快回来吧!我不再故意不对你好,说难听的话气你了。快回来吧,我不要吃野味了,也不要新的衣服了。
只求你,别让我,让我一个人呆着。别丢下我。
记忆中黑暗又冷情的宫殿,比牢狱还要冰冷。
偶尔的温暖,也是和刺猬的拥抱。
只有那个傻瓜,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人好。
天地交接处,远远的山岗处,只有寂寞的冷风呼啦呼啦地吹着。
一片空旷。
给人一种不会回来了的错觉。
阿奴只觉得手脚发冷,头痛欲裂。
渐渐地,开始绝望。
“善存!快看俺给你带回什么好东西.....”
“你回来了?”阿奴抬起头,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呆呆的“你在叫我?”
“不叫你叫谁?走啦,咱们回家吧!天气越来越冷了,多给你做件厚实的衣服俺也安心。”农夫提高手中的东西,兴高采烈地晃了晃,“看!好东西!穿着可暖和了!小东西还挺贼的,多费了点功夫,不过还是被俺给抓住了。你等急了吧!”
那是一只火红的成年狐狸,纯真的大眼睛僵硬的瞪着,背后插着一根箭,血迹染红了男人的手。
“嗯。”阿奴已经缓过劲儿来,纵然心中因为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那样重视农夫而掀起了惊涛骇浪,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再看看那可怜的狐狸,一时只觉得不忍,偏过头,“你拿那东西离我远点。”
“你害怕?”农夫笑了笑,反倒故意挪到阿奴的眼前,“呐~狐狸来了!来咬你了!”
“滚开啦。”阿奴躲闪不及,粘到了点湿润的血液,有点恶心又有点生气。
农夫看他那躲避不及又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兴致更高,不依不饶地去逗。
“你......坏死了!”阿奴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模样,感觉自己要被气死了,刚巧瞅着两只大手在自己就在自己眼前晃腾,一时气急了劈手捉过来一只,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咬死你!咬死你!叫你欺负我!
“哎哟,你敢咬俺!胆子真肥啊!你这只养不熟坏兔子!坏透顶了的小兔子!”农夫夸张的叫了几声,“哎哟,哎哟,疼死俺啦!不行,俺也要咬回来!”
说着将狐狸扔在地上,装模作样地就要扑过来。
阿奴闻言赶紧松开嘴,冷着副脸,毫不惧怕地把一只手递到了那人嘴边。
“好了,好了,你这人,真不好玩儿!好了,别生气了,大不了不逗你了。不过你得知道……俺们这儿偏僻……冬天不打猎,人就只好冻死了。”农夫捡起了狐狸,推着轮椅往山下走,“你现在看他可怜。没有他,挨不过冬天的,就是你了。”
“其实……傻子,有时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其实心地一点儿也不好,我开始.....也不是真心可怜那只狐狸,毕竟,咱们晚上还要剥它的皮吃它的肉呢,说可怜未免太虚伪了点。”阿奴苦笑,眼中嘲讽之意甚浓。
他在心底冷笑道,阿奴啊阿奴,明明杀人又屠狗不是良善之辈,何必在那呆子面前装模作样?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冷,看向了那只死去的狐狸。
人都是贱货啊。
你可怜它……不是真心可怜它,不过因为他容貌可爱而心生怜惜罢了。
这不是你的心意,只不过是本能而已。
话说到这里,自己和那狐狸又有何不同?
阿奴心里清醒地想着,却愿意多此一举地问一问答案,于是他问了早就想问的问题,“傻大个儿,你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啊?”对方愣了愣,显然没有预料,“俺……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