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仙女。
两人迅速消灭完几盒寿司,许唯倒一杯茶递给玄明,同款杯子,现在看起来倒是情侣杯了。想起送杯子时自己的那点点小心思,许唯不禁微微笑。她没有问玄明为什么生气,玄明也不是那种藏的住话的人。喝了口水,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玄明才道:“差点给关宁气死,幸好你救了我。”
“关宁是那个你很关心的朋友,有个会做薄荷糕的母亲?”
“对,就是她。她是我妈的客人,我的朋友,我们认识很久很久。她身上有顽疾,最近终于有了根治的法子,可是她却因为她喜欢的人不和她在一起就说要放弃根治。你说气人不气人?!”
下午,玄明兴致勃勃地告诉关宁,她们大致研究出面具所在之处,随时可以出发。关宁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反而推推搡搡说什么如果麻烦就不用大老远的跑去,不想杨笑澜冒着失去修为的危险帮她,小小透露自己生无可恋,不如死了一了百了的意思。
玄明当时就想用电话砸她的脑袋。“你从小就跟我说,想有一天能自己出去玩,出门前不再看到父母的隐忧,回家时不再看到父母松口气,不用再想着自己不在家的日子,父母是不是在那里提心吊胆,时刻担忧。这些你都忘记了?你想要奔向的自由天空呢?现在为了一段感情就要死要活的?且不论方从文是否爱你不和你在一起的理由你是否能够接受,就算她现在和你在一起,你就能保证你们能一辈子在一起了?你就能说你俩从此永不分开?如果她早死呢?如果你移情别恋呢?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关宁在电话的那头试图解释自己没有要死要活,只是不想劳师动众。
“所有人都是自觉自愿,没有觉得辛苦,没有觉得强迫。关宁,不要为自己的无理取闹找借口。每个人出生都带着自己的命运,你的是随时随地可能死去的噩梦,你小孃孃、杨笑澜、甚至方从文、我还有其他人,也有我们不愿接受的宿命。你的借口,让我很生气,如果你的父母、朋友、方从文听到了也会很痛心,可能你不愿意听这样的话,但是我必须说,比起很多很多人,你已幸运太多。”
关宁沉默许久才道:“……我就不能说说么?”
“不能,最好想也别想。”
“你……玄明你不讲道理。”关宁自知理亏,可还是委屈。
“你还无理取闹呢!”
并不算愉快地结束了通话,关宁要跟她们一起去面具所在之处——逃课,加上隐瞒家人。这不是一个好主意,玄明不认为可以瞒过心细如尘的云锦,但是她还是答应了关宁——逃课对好学生意义重大。
认真听完玄明的话,许唯抱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她一直在想关宁爱恋的那个女人——方从文,给她留下的深刻印象——几个小时前,她刚在警局见过方从文,谈吐如所见般优雅知性的女性。很难想象她会爱上一个小她二十岁的小姑娘,不在一起倒是不难理解。同样很难想象,她被多年前的同窗指证为杀人凶手。
之前和玄明找到的尸体没有提供太多线索,直到美国那边传来关联案件的相关信息,引起了许唯的注意。两具尸体都在砌在一间公寓内的壁炉内,一具符合所描述的尸体特征,尸体保存完好,没有防御性伤口,被剥去头皮;另一具尸体则是有防御性伤口,被割喉后失血致死。
这被割喉的尸体,是一名叫作施梧的女性,失踪多年。调查到她曾经的同窗好友——也就是指证方从文杀人的钱索索在国内,许唯请她到警局协助调查。
告知钱索索施梧的死亡信息,钱索索十分激动,口口声声是方从文杀了她。根据钱索索的描述,许唯也同施梧当时的男友楚安聊过。钱索索对楚安和方从文都没有好感,言谈间总是将施梧的死归咎到这两人身上。
严格说起来,对于施梧的案子,许唯并没有管辖权,但是钱索索、楚安、方从文在明知这一点的情况下仍旧态度合作的配合调查。与其说方从文像疑犯,倒不如说许唯觉得方从文更像潜在受害者——如果她是长发的话。假装无意间问起方从文的发型。
方从文回忆了一会儿才道,她是在美国留学期间剪的头发,剪完之后很多人都觉得可惜——她的发质很好,柔软顺滑,天生带着微卷。但是那阵子,她觉得长发让她觉得麻烦。
“觉得麻烦?是哪种麻烦?短发需要打理,相比较起来似乎更麻烦一些。”许唯对这个麻烦很感兴趣。
这时,方从文露出一丝困惑,似乎也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确实不符合情理。只能说,当时长发让她觉得不舒服,剪完头发,顿时轻松起来。
许唯无不深意地说:“或许这个举动救了你一命也未尝可知。”
眼下听着玄明埋怨自己的小朋友,许唯觉得关宁的退缩情有可原:“任何人对于重大的变化都会不安,也许你怪错了你的小朋友。感情,只是一个表象。”
“气消了我才想到这一点。如果是别人,我想我会支持对方的决定,但是关宁……就是会很生气。”躺倒在办公室内室的沙发上,脑袋枕着许唯的大腿。许唯摸着她的耳朵。若不是残留着对关宁的气恼,玄明几乎有了睡意。
“关心则乱。这样的你很可爱。我很喜欢。”手指感受到因这句话带来的耳朵的温度变化,许唯咯咯直笑。
玄明去咬她的手。
“轻一点轻一点。”
从手指咬到嘴唇。
直到响起警报的声音,“前方有一只大boss出现,请注意!前方有一只大boss出现,请注意!”
ipad自动弹出门口的监控实况,刘半仙站在门口准备按铃,后面跟着一个三十来岁的陌生男性。
“你要死了,叫你妈大boss。”许唯抱着玄明在她的耳边轻轻笑。她还不舍得放开她。
“嗯。带客人她都会事先通知,这次看来不是客人。”
“要我先走么?”
“不要。”玄明默默在心里骂了她煞风景的母亲三分钟,才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许唯好笑地摇头,这个警报让她对玄明的系统更感兴趣了。
陌生男性姓李,是刘半仙一个客人的儿子,未婚单身。
今天来的目的明确,玄明假装听不懂。她领着两人进办公室坐好,许唯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从里间出来。刘半仙和李先生见到她都愣了一愣。
许唯笑容亲切——对着刘半仙,说了好些仰慕、憧憬的话,一向淡泊名利的刘半仙被她说得颇有些心花怒放。
她旁若无人的恭维,玄明不苟言笑的面容,让感到自己被无视的李先生略微尴尬。李先生轻咳一声,她和玄明装作刚发现还有一个人存在一般惊讶地看向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