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声势夺人,又有千年难得一遇的雪豹相伴,此时立在众人面前,不由地引得众人争相观阅。
众人一看,只觉眼前一亮。但见来人玉树郎立,优雅风存,不由地都赞叹出声,左右参谋着指指点点,倒渐渐地对他去了几分敌意。
只见他头上戴着锲宝紫金冠,穿一身金丝绣蟒白缎衣,腰间系一条镶墨玉灰绒腰带,腰侧悬一柄亮银色的纹丝雕龙八宝剑,上坠一件亮兰色香囊并一块麒麟玉佩,足下一双粉底黑缎朝靴,靴头包着金钢铸就的龙口。整个人看上去富贵逼人,看他穿着正是朝廷中人。
细看他相貌,面若白玉,唇疑施脂,重彩神瞳,目光冷淡,浓密的眉间却又显得英气摄人。萧萧然有如松下之青风,煌煌然有如青天之烈日,洁洁然自有高山之白雪,寥寥然自有林间之风骨。
他轻蔑地向人群中扫了一眼,收回目光,俯下身,伸出纤长的手指在雪豹的颈上弹了弹。众人一阵措愕,下意识作好了防范。而雪豹颇具灵性,温顺地低下头,身子慢慢蹲了下来,来人便极为优雅地跃下雪豹。
只听他淡淡道:“去接七澈,积香寺门外会合。”雪豹低低鸣音一声,以示受令,四蹄一腾,身形电般窜出,转眼就在两丈之外了。
众人止不住地惊愕,颇觉不可思议。
突然,一盏亮光忽闪而过,纵横的剑气呼啸闪至,卷入平静的湖面中,隔了寂静地好久,轰然一声巨响,湖面底下整个炸了开来,溅起二十九根庞大的水柱,直灌天际,仿如上古的龙柱,擎天矗地。
众人几乎连口都合不笼,看着这二十九根旋转入天,却不坠下来的水柱。那湖水仿佛要被抽干一般,直旋卷着向天际深处汇去,越汇越高,却不崩踏下来。显然先前人们防卫性地后退是多余的,水柱并没砸落在他们的头顶。
而来人的身形早已飘然跃在空中,躲开了木清寒这凌厉的一击,对于身旁的水柱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是第一次,居然有人躲过了他寒门二十三式中的这最后致命一招,而这一招中是潜心十年研制而出。在其中,居然暗含了前面二十二种剑式的全部,甚至苦心钻研出二十九种剑式互变的法门。只是他这凌厉当世的促然一击,却给眼前这人轻轻巧巧地躲过了。可他现在还深刻地记着,当初眼前这人是如此在他剑下狼狈逃窜的,并且那只是他使出地前面十种剑法而已。
到底中间经过了什么,他的进步是如此神速!
来人低头看着木清寒措愕的眼神,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手捏剑诀,一指弹出。一股劲力破开空气,在空中逐渐凝结,宛如实质,凝成一柄细长的透明之剑向木清寒刺去。木清寒大惊,看着这柄细长的灵剑,早已忘了抵挡,眉头紧皱,嘴边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
那剑并无剑光,只有轻灵至洁的水气环绕身周,正以极快地速度无声地向木清寒刺来,眼见就要刺破脸颊。木清寒顿悟过来,一剑霍然来挡,这一招全无上等的招式可言,只是最本能最简单地保护性防卫。然而就在他举剑的一刹那,那来势奇快的无声之剑却骤然消融于无形,不见了。
远处遥遥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专心点,会死人的!”原来是来人及时将剑势收回。
问题是,剑已脱出好远,而且就算是他劲力凝于外界,但也不可能将劲力控制地如此之好,收得如此之快啊?那剑就那般无声地消融了,它是去了哪里呢?而那股透明的力,到底是他身上催出的劲气,还是真正的剑?那么那股力的转化,是他内功的结作,还是剑的变化,剑的终极至理呢……
木清寒空举着手中的焰灵剑,却没有迎上它准备迎战的对手——那柄透明之剑。他更是大愕,脑中几百个念头轰然电转,愣在当地一动不动。他行走江湖整整十年,自称用剑天下第一,剑中的剑意与剑旨于他来说最是终极,没有人能比他更明白剑中的含义以及剑的风骨了。可是,怎么可能?世人会有如此高绝的剑旨,居然是他毕生都无法理解和参透,甚至连想都没想到过的。
在他久久无法回神之时,来人早已飘身退去,立在湖边的一棵垂柳的细枝之上,随着湖风拂动的柳叶随风飘摇,当真有如临湖之鹤仙。他就那么静静地屹立着,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的对手。
如果此时出手,以他贯绝当今的一剑,他自信无人能敌,而就算眼前这位熟称剑神的盟主也不免死在当下。只是他格调很深,不屑于这么做罢了。
当一个人够自信,他就绝不会空出很多的时间,费尽很多心机去考虑如何布置机关,挖下陷阱去杀一个人。而是只要他心里起了那一个念头时,就可以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地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一切只在一念之灵,杀人更是如此。
所以,只能证明,现在,他还不想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