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我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在房间中……我发现了一张学生证的碎片……咳咳，当时出于自私的心理，还是没将你们的真实身份……给捅破，如果不是……那个身份，你们或许不应该受此折磨的，咳咳！”

“快逃啊！”

将手枪中的子弹射出几发时，李贯眼前已经模糊一片，他逐渐回想起了小时候，从那老式的电话机中传出的父亲的声音，“人生自古谁无死，人生能有几欢喜，生要尽能欢，死要能无憾！这便足矣……”[.zhuixiaoshuo]

李贯，他是一个出生在农村的孩子，而他的父亲，则是一个出色的侦察兵。

那是处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前期，中国对越南进行自卫反击战的不久，李贯才刚刚出生没有几岁，他的父亲作为一个侦察兵，便被征发去了越南参加战斗。李贯对父亲没有多少清晰的印象，最清晰的只是一个电话机中传来的男人声音，母亲说，那是你爸爸……李贯有印象听过父亲的话，也仅仅是在一台老旧的坐式电话中。

父亲的电话基本上都是一个月一次，但有时隔了两三个月还不一定能来一个电话。一年下来，他和父亲说话的次数也只有稀少的五六次，每次不超过五分钟。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无异于是一种期待，期待着和父亲说话的时候到来。

每次父亲打电话回来，他总会特别的兴奋，因为他知道父亲是保卫国家安全的英雄。可通常都没有讲到几句话，话筒对面便会传来一种爆炸声，或是子弹啪啪的扫射声，又或是什么号角声。总之，就是这些讨厌的声音致使他父亲挂断了电话。而那时，李贯最讨厌的声音便是那些，在他的记忆中，鞭炮的声响与那些枪声很相似……

小孩子嘛，难免会对父亲产生某种崇拜心理，自从从母亲的口中，得知了父亲是对越作战的英勇侦察兵，对越作战保卫祖国的英雄，李贯的心中便有某种自豪感，更是当侦察兵的父亲看作是心里的一座大山，誓要跨越的一座大山。

从父亲的口中，他得知了越南特工队的存在，这是越南的特种部队，自战争以来，他们便经常出没于中越边境的小村子中，对村子的村民进行烧杀掠夺淫，企图以这样的手段恐吓人民支持中方军队。而这一次，父亲的作战目标，郝然是这个邪恶到了极点的越南特种部队。

这次电话通完之后，父亲便再也没有音讯……李贯只记得母亲问过一句，“你，会活着回来么？你，会死么？”

父亲的回答是，“为祖国做这些小小的贡献，哪怕是死，我也无怨无悔……人生自古谁无死，人生能有几欢喜，生要尽能欢，死要能无憾！这便足矣……”

母亲一边抽泣一边骂他，“你这个负心的男人，我不允许你说什么死不死的，答应我，活着回来，好么？”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大笑，“哈哈，老婆，我一定会回来的！赌上我侦察兵的骄傲，我一定会回来的，这是侦察兵的承诺！”

果然和父亲说的一样，这次任务以执行便是好几年，而这些年，父亲一次电话都没有打回来过……李贯每天都是期待着电话的铃响，天天守在电话机前，那台老旧的坐式电话，逐渐铺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见到许久不响的电话机满是灰尘，他认真将其抹擦得干干净净。他不是很担心，因为听父亲说，战争已经进入最终的阶段，要不了多久便会结束。可是越南蛮子还在做着最后的一搏，剩下来的战斗会非常的棘手。

所以，一连几年都没有一个音讯，李贯也不会很担心，他一直以来，都是坚信着父亲不会被打败的，父亲一定会是惩罚那些越南蛮子、拯救国家的超级英雄。即使一些伙伴说他的父亲已经死在了越南战场上，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到了九十年代初，中国与越南的明争暗战也结束了，通常来说，战争结束，士兵们也该被允许回家探亲了。李贯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每天日思夜等，天天盼望着父亲能够回来。

但是他等来的不是将他抱入怀中、然后哈哈大笑的父亲，他等到只是父亲的死讯，以及一罐稀少的骨灰……

这一天，一群士兵来到了他家，称是要寻找李军的家属，并且带来了李军的消息……李贯一听，疯狂地询问着父亲的下落，也即是李军的下落。领头的一个士兵默默无言地举起了一个罐子……

士兵们说，那便是他父亲的骨灰。

母亲伤心落泪，他怎么也不相信这个事实，因为父亲在他的心中，就是一个超人的存在，每一次父亲带回来的讯息，总是一些喜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联想到，父亲这么一个伟大的人物竟然会死在越南蛮子的手中。

他当时疯狂地询问那些士兵，“是不是假的，这一定不会是真的吧！我爸爸他，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士兵们不答，反而对他敬了个军礼，这才齐声严肃地说，“李长官是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解放军战士，他为国捐躯，是国家的英雄，是我辈的榜样！”

默默地听完，李贯突然笑了起来，“是了，你们一定是在欺骗我，我爸爸以前经常做这种事的，他现在一定是躲在哪里，准备出来给我和妈妈一个惊喜呢！”李贯忽然对四周疯癫地大叫，“爸爸，你在哪里？”

得到的回应……却是母亲的一个巴掌。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母亲，母亲已经是泪眼模糊了，眼眶中尽是一圈泪珠，但她却是咬着牙忍受着，一滴也没有让其落下。

他擦掉母亲的眼泪，“妈妈，你怎么哭了，爸爸他就在某个地方呢……”

母亲一把将他抱入怀中，对他温柔地说，“阿贯，你的父亲，他已经死了！”

当说完的刹那，母亲的眼眶中的水珠，终于冲垮了最后一道防线，疯狂地肆虐下了脸颊。

“怎么可能！”他一边大叫一边推开了母亲，此时的他已长到七八岁了，但是他的力量却是比同年人要强大的多，一把便将他母亲给推开了数米，重重地跌坐在了地面上。

他对母亲大声地咆哮，“妈，爸爸是不会死的，他不是在电话里面说了吗，他一定会回来的！这是他身为侦察兵的承诺，他是一定会回来的！”

说完，李贯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向村子后方的树林跑去，母亲却只能望着他渐渐远离的背影，独自流泪……她的呼叫声，李贯都没有理会一丝一毫……他的耳边只听到话筒中父亲说的话，带着磁性的电子音话语……

“赌上我侦察兵的骄傲，我一定会回来的，这是侦察兵的承诺！”

村子后方的小树林，即使是大白天也依旧是遮天蔽日，阳光很难透射进这里来。这片小树林除了静，还是静……李贯受到委屈的时候，总是喜欢跑到这个地方来，待上一阵子后，无论多么的伤心，他也会变回之前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在这里，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外，只剩下一个少年的哭泣声。

他终于平息了心情，冷静了许多便回到了家，从那些士兵的口中，他知道了父亲的一切……

李贯的父亲是一个侦察兵，在几年前领导一个侦察小队对越南特工队进行反侦察任务，这个任务没有时间限制，逮到一个越南特工队队员便消灭一个，防止这个特种部队对边境的老百姓进行骚扰……

当时，邓小平总共派遣了三千多名特种兵战士执行这个任务，而越南方面只有两百于人。李的队伍中特种兵总共有八名，擅长各种各样的侦察手段……李本以为这是一个手到擒来中级任务，可是到最后的关头，他们竟然失手了……

当时，有一个越军佯装的中国平民正被越军抓获，当然了，这只是越军的一个手段，他们通过苏联进口的先进雷达扫描，发现潜伏在树林中李等人的存在，故才演了这么一出戏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