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我们集体训练迟到,连长罚我们清除茄子地里半腰高的杂草。为了赶上吃晚饭,我们提高工作效率,茄子野草一起拔。
我们的连长姓袁,名忠义,河南人氏,据说跟袁大头(袁世凯)沾亲带故。长得一瓦缸高,两瓦缸低。都说河南人坏,真是一点也没说错。第一次查内务,他气急败坏地指着我的被子,这是豆腐块吗?这是花卷。抬手一把掀了。然后面目狰狞地命令我重叠。肖扬和马哲兴灾乐祸,摇旗呐喊。连长嘴角微微向上弯曲,阴森森地目光又向四周扫视一圈,起身将其余被子扯落地上。
压力越大,智商越高。为了对付魔头的检查,我们用喷壶把稀释的廉价劣质发胶喷在被芯里定型,拿硬纸板、泡沫塑料版做内支撑物,使被子永远保持豆腐状态。
从那次起袁连长对我们几个格外上心,怕我们训练磨破鞋,老给我们做小鞋穿。整的大家一个个变成脱骨扒鸡。
人心是肉长的,你尊我一尺,我当然得还你一丈。面对无微不至关怀我们的好连长,肖扬提议找个月黑风高,伸腿不见双脚的夜晚,往他脑袋上扣一麻袋,请他吃顿闷棍加拳头补补身子(可见肖扬内心是很歹毒的)。
军训第八天,太阳老大,操场上演上千人手捧搪瓷碗往嘴里送米饭的盛况。很不幸我们没能参与,昨晚体罚一百个俯卧撑,累得睡过了头,耽误了上午的训练。袁连长特别褒奖我们洗日光浴,为感谢上级的深情厚爱,我们决心变成烤肉干改善大家伙儿青菜豆腐的和尚餐。
袁连长背搭着手不紧不慢的朝我们走来。
“看你们的样,挺滋润的嘛,用不用打把遮阳伞。”袁连长挖苦说。
我抬起手臂,冲连长行个军礼:“报告连长,非常滋润,感谢组织的偏心,不过好事不能让我们全占了,这心里实在不烙忍,因此我们强烈要求全体参训同学一起享受。”
“好,有种,嘴皮子挺利索,那就慢慢享受吧。”袁连长忿忿地说。
肖扬见状忙插言道:“好连长,连长叔叔,您可怜可怜我们吧,都快熟了,不信您闻闻,都有味儿了。我要揭发,云南同学一贯无组织、无纪律、顶撞上级,勾引未成年少女,我们要大义灭亲,永远站在您这边。”
“你小子转得挺快,上战场容易当叛徒。”袁连长冷笑不语。
我趁热打铁:“连长不愧是火眼金金,这小子一肚子坏水,脱了衣服是禽兽,穿上衣服是衣冠禽兽,刚才他还对您进行人身攻击呢,说您走起道来像缺腿蛤蟆,还想狠狠地往您脸上吐一泡狗屎。”
连长气得脸色儿发紫,板着脸转到满仓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们犯了错误应当受罚,我愿意站到吃晚饭。”满仓羞愧地低下了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连长正色道。
我生气的哼了一声:“我顶驴个肺,满仓,你可把我们害苦了,哥们儿浑身都湿透了。”
“缺心眼儿,要死你去,拉我们垫背太缺德了。”肖扬也不满地嘟哝着。
“土老冒,傻了吧唧的。”我们继续骂骂咧咧。
时间一秒秒的流逝,眼前的金色小星星,一颗,两颗,愈来愈多。
“国难思良将,家贫念贤妻,你要挺身而出,主动晕死,救我们脱离苦海,哥们儿一定早晚三柱香、四季鲜果不断地伺候你。”肖扬央求马哲说。
“去你大爷的,你小子太损了,你咋不装晕倒,那么多女生看着,哥们儿今后脸往哪搁呀。”
又过去一个钟头,眼前金星一片,光芒灼目。
肖扬脸色儿发青,口吐白沫,吧唧摔倒在地,我和马哲赶紧冲上去扶他坐起。
“肖扬,你放心地去吧,你的电脑我会替你保管好,你老婆就是我老婆,你儿子我会送去孤儿院。”我扑在肖扬身上哭天抹泪。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快送诊所。”袁连长一脸的焦急。
我和马哲架起肖扬一路小跑直奔诊所。
进入诊所,医生掏出本草纲目、听诊器、体温表、镊子,测心跳,看舌胎,又拿酒精擦了半天,总算抢救过来,老医生扶了扶高挺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沉重地说:“身子比较虚,不过不用担心,我开副药,喝完两个疗程就能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