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脸喜欢我,喜欢看我,他喜欢别人玩给他看。你爸爸……柳承仁说,他让我就当是表演蓝球一样,只是表演,他说他不会真的怎么样。只是表演。”林嘉闭上眼睛,“那天晚上,对于我,比以后的那些都要可怕。我把它忘掉了,从来不去想。我第二天就把它忘掉了。几天后葫芦脸带着那些人一起来到酒吧,柳承仁很高兴他肯来,你们也因为柳承仁高兴而以为这是莫大的好事,只有我知道……”
“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
“我没有勇气说发生在我身上事。这种事怎么说?我恨不得自己真的全忘掉。葫芦脸第一天来只是坐在酒吧里看,那天他在我们五个人里选中了爱搞怪的邓志超,邓志超还自以为是好事地准备为他表演他糟糕透顶的魔术。……
因为担心你们不象我这样容易被说服,柳承仁事先什么也没对你们透露,他恐吓我不要说出去。他把我们分开,一个一个地来……
我们全被吓傻了。我们虽软弱却懂的耻辱,我们反而对发生的事谁都不吭一声。
事情发生后,柳承仁就和我们五个人定协议。他用当初对我讲过的话来诱惑及恐吓你们,他将我们因车祸损失的钱,分别补偿给马克、邓志超及王斯宇的家长。
他恐吓我们只有让这些人高兴,我们才不会被送去少管所教养;
他欺骗我们说,这是让我们不去坐牢唯一的办法;
他对家长们说,他为摆平我们的麻烦花了很多钱,他说要我们每晚在酒吧做工是为了教我们知道感恩。家长们拿到返还的赔偿都乐不可支、谁也不怀疑。
有趣的是,我们真的因此变得很乖,从此不再搞恶作剧。
我们开始了地狱里的生活,我们不约而同对不知情的人装出笑脸,掩藏屈辱。
我们的软弱与隐忍,让折磨一再升级……
我真的没想到以后的事会那么严重。我本应该事先提醒大家。我真的没想到以后发生的事情会比我以为的还糟糕。”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成千上万次的回忆这些事!”
“我应该让你知道,我确实对你们负有责任,我应该提醒大家远离,可是我没有。不但没有,我其实是怕自己成为单独的一个,我现在明白我当时的心理了,我希望你们和我一起。那天晚上我对葫芦脸说,去我们的酒吧吧,那里会有你更喜欢的……”
林剑锐愣愣地望着林嘉。
“我当时只有十四岁,我只是怕被你们抛弃。我不希望和你们不一样。而且葫芦脸当时并不凶狠,他只是喜欢看。我以为……”
“我让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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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街道正繁华热闹,城市的节奏是如此明快。一窗之隔,他们却挣扎在阴暗的过去,寒意从林剑锐的心底升起,向全身游走。“都过去了。”他轻轻地说,“我说过很多遍了。没人会怪你。我更不会怪你。一切只因为我们当时是孩子。”
林嘉脸上并未因此透露丝毫轻松。他摇头,嘴唇蠕动却没发出声音。还有很多,很多。我讲不出的,是因为你不会原谅。
复仇,就是一点一点地揭开过去的疮疤,让它重新流血。
但之后呢?是真的能够痊愈?还是继续流血不止。
我们会因此轻松?还是继续反复无常,在黑夜中,各用各的方式继续舔吮伤口?
复仇,惩罚的是谁。
可复仇,也是拨掉毒瘤唯一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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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的事,看来很不顺利?”
“我没能力得到帮助。不过,我打算亲自去做。”
“别冲动地做什么事。和王斯宇沟通一下,让他来想办法。”
“今天我差一点就对程发说出来。程发认为柳承仁只是性情暴烈,仅是那样怎值得如此仇恨?那时候我真想告诉他。不过说了又怎样?他见过的大风大浪太多,他不会同情任何人。”
“会有别的办法的。我看这件事你不要做了。再这样回忆几次你就离疯不远了。”
渐渐头痛欲裂,林剑锐起身走回室内。和王斯宇通过电话后,他更加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一种无处开解的难过。他拉起林嘉带他出去兜风。
车子一路飙速,好似飞了起来。曾一度让他有玉石俱毁的冲动。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