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用什么标准，去理解爱与关系。

当他们共同处在这样一种境地之中。

混乱的不只是事实，还有内心的感觉。

林剑锐看到一个人立在他的门前，手里摇着一只篮球。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午夜差一刻。

“发什么疯？”他不解地盯着来人。

确切地说是盯着来人身上的衣服。大号的球衣。和球衣上醒目的字，7号。脸上不自觉地有了笑影，“呵，对！当年你就是这么一个丧气号。”

“你才丧气。”林嘉将手中篮球向他砸去，动作很突然，林剑锐一个踉跄，却还能稳稳地接住。将球在手里抛了几抛，他感慨：“我已经好多年没碰过这个了。”

他将球拍了拍，走廊里产生巨大的闷闷的回响。

林嘉条件反射地跳到他面前去挡，林剑锐虚晃几下，将球向空中掷出去。

这是当年他们在球场上的动作。

时光一下子回去十年前阳光下的操场。

他掷出的球，跃过拦截球员的头顶，远远地飞入篮筐。

在他的耳畔响彻的，是伙伴们夸张放肆的叫喊声。

时光回来，这个午夜的走廊，只有他们两个人。前方没有篮筐，被抛出去的球一直滚到最远处的墙角。

林嘉跑过去捡球。林剑锐回身用钥匙开门。

打开灯，赫然看到他的墙上竟贴着一张放大的照片。当年篮球队的合影。

林嘉就是这个球衣，这个号码。王斯宇立在中间，10号。邓志超，8号。马克，9号。他自己正和王斯宇勾肩搭背地笑的夸张。11号。

他是11号。

林嘉捡了球跑进来。

林剑锐指着照片训斥他：“你大半夜跑到我这儿搞这些？脑子出问题了吧。”

林嘉把球递给他：“以后放在你这儿保管。这是当年我们的球。”

林剑锐这才仔细地看了看那篮球，擦的很干净，因为保管的好，竟好象新的一样。“你一直留着它？”

“这上面有字。”林嘉把球转了一下，露出了五个人的名字。“我们那次比赛后写上的，你没忘记吧。”

“嗯……那你就继续保管吧。”

“以后就放在你这儿。”林嘉把球放在近前的书架上。

“为什么。”

“因为你的记性最不好。”

林剑锐望着林嘉，林嘉望着篮球。

“我的？最不好？”

“所有人都回学校去看过，所有人都没能坚持超过一年便彼此寻找，所有人都会有一件过去的纪念，所有人……只有你，从没有。住在一间雪白的冰冷的房间里，你没有一件从前的东西，你从不保留任何东西。你不能忍受任何瑕疵，任何有微瑕的东西你都要抛弃，不管是记忆，还是人。你要的完美让我当初不敢和你讲，现在让我不敢对你奢望。我一直都知道有一天你还会离开。”

你的完美，就是，残忍。

娓娓道来，不怨不气，不怒不悲。

痛也是慢慢来，在每一声心跳中扩散。好残忍。

“原来是来对我发脾气。”林剑锐转开头，望向墙灯的微光。他轻轻地回应，轻到希望化解掉真实。事实是，我的生活中没有一件完美的东西。

包括我自己。包括我爱的你。包括我想要的那颗爱我的心。

他没有做更多的回应。不能认可也无从反驳。

“如果有上帝的话，如果上帝是公平的，那么我一定前生有过过错。所以用这种方式惩罚我。把我喜欢的，都变成残破。把我想要的，都一分为二。”

他想用微笑来说这些话，却得到相反的效果。

林嘉流下眼泪：“不管你过去、现在、或者即将对我怎样。我都最爱你，我都愿意只是你的。”

虽然有泪，但美丽的脸，是如此静默。事实不过如此，何必再大风大浪。

－

不能不去拥抱他。

不能不去原谅。

不管是不是一时感动。林剑锐的拥抱，愈发用力。

擦掉那张脸上的泪，重新去吻，重新象看待一件宝贝。

－

王斯宇从梦中惊醒。一个想法的产生，让他全身更加焦燥。

白天的会议现场。一切都不是预想的那样。

会议后的市领导慰问一级民警。王斯宇竟然临时被局长叫去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