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只得赶紧去自己所服务的餐厅做事。
他生于安徽一个贫困的山区,从小没有母亲。后来爷爷奶奶、父亲先后去世,跟着叔叔婶婶生活。
婶婶当着叔叔的面还好,可背着叔叔就让他做这做那,什么砍材、挑水、做饭、洗碗、带妹妹……完全把他当小佣人使唤。
好在有一个好心的阿姨,从他上小学二年级起就一直资助他上学,不然他早就辍学务农或打工了。
四年前,那个阿姨想接他到城里上学,叔叔怕人家心怀不轨,就举家搬迁到相邻地区的一个县——婶婶的娘家,断了和阿姨的联系。
那一两年,受婶婶虐待时,他几次都想按以前阿姨写信给他的地址,跑去阿姨所在的那个城里找阿姨。
高一暑假,叔叔跟着工程队在外做工,婶婶让他从早到晚的干活。什么看西瓜地、跟着她用板车拖西瓜买、割稻子、收稻子、晒谷子、拔秧等等。
他从早到晚都没有一点时间看书、写作业。他明明因雷雨来临时,抢收稻子、淋了雨发烧了,婶婶还说他是装的,不仅用藤条来抽打他,还撕掉了他和阿姨唯一的一张合影。
他实在忍无可忍,终于真的跑了出来。可身上没钱、没办法买车票,只好侥幸地偷扒火车。
不想半路被列车员抓住,最后还是被警察叔叔遣送回了老家。他直接去了在小镇开饭馆的姑姑家。
他在镇中上初中时,姑姑还没有开饭馆。不过,姑姑每次来给上高中的表哥蓝青送菜时,都会给他一小份改善生活。
要不是姑姑家生活也不富裕,无力再负担他,他早就投靠姑姑了。
心痛、愤怒的姑姑声泪俱下地把来找他的叔叔骂了个狗血喷头。
最后说:“你们俩可是他的亲叔亲婶啊,怎么还不如一个外人呢?若不想养他,当初就让他跟那个城里女人去多好!孩子也省的受这份苦、遭这份罪!”
“怎么能让那女人带走?飞扬可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娃啊!”叔叔嗫嚅的。
“你还知道他是我们家唯一的苗苗啊?那你老婆的心肠咋就那么歹毒?难怪生不出儿子!”
由于蓝飞扬太厌恶婶婶了,所以这两年寒暑假补课之余,他一直跟着姑姑、姑爷过。
蓝飞扬怕姑爷不高兴,有空就自觉的在店里帮他们端盘子、洗菜、洗碗。有时还客串炒炒菜,由于味道还行,客人既然不知道是他炒的。
今年,他本来考上了本市p大经贸系,却因为阿姨以前寄给他上学的钱全用光了;而姑姑家因盖房子、供蓝青读大学还欠着一屁股债呢,叔叔家又有两个妹妹要读书,都实在没钱。
所以他才先办了休学手续。他觉得自己已满十八岁,是成年人了,不能再依靠别人,拖累叔叔姑姑。
所以他想先打一年工,等赚够了一年的学费再去读。以后再半工半读,慢慢想办法。
这条曲折的漫漫求学路,蓝飞扬在上高三时就想好了。为此,他还编了一个关于自强自立的寓言。
蜗牛问妈妈:“为什么我们从生下来,就要背负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说:“因为我们的身体没有骨骼的支撑,只能爬,又爬不快。所以要这个壳的保护!”
蜗牛不解地问:“毛虫姊姊没有骨头,也爬不快,为什么她却不用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回答:“因为毛虫姊姊能变成蝴蝶,天空会保护她啊。”
蜗牛又问:“可是蚯蚓弟弟也没骨头爬不快,也不会变成蝴蝶,他什么不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无奈地说:“因为蚯蚓弟弟会钻土,大地会保护他啊。”
蜗牛哭了起来:“我们好可怜,天空不保护,大地也不保护。”
蜗牛妈妈安慰他:“我们不靠天,也不靠地,我们靠自己!”
蜗牛尚有妈妈安慰,可他呢?他只能自问自答!
“妈妈”这个词对他来说是奢侈品,他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妈妈”。连曾经有一些“妈妈”感觉的阿姨,如今也已失去联系四年了。
蓝飞扬伸手揉了揉发涨的眼眶,对着繁星闪烁的夜空握紧拳头挥了挥。
第二天上午,蓝飞扬还是穿着表哥那套牛仔服去复试——他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新衣服。
何况他也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好,他以前都是穿最廉价的适合中学生穿的运动服、校服之类的。
这几个月在酒店打工,审美观虽然长了一点,但还是远远无法跟都市男孩相比。
来到昨天初试的会议厅,见另外两位复试者已经先到了。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出头,高大挺拔、一张很男性的脸帅气逼人;女的年长一点,五官还算端正。
看到蓝飞扬进来,那男的讥讽地笑了。那神情好像蓝飞扬只是来给他做陪衬,他似乎胜券在握。
正当蓝飞扬有些自愧形秽,不知道是站着好还是坐着好的时候,一阵高跟鞋清脆的敲击地面的声音来到了门前。
三双复试者的眼睛不约而同,齐唰唰转向会议室门口。只见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美女出现在眼前。
美女穿着一套精美的职业套装,裙子比街上那些时髦女孩的短裙短裤要长一些,显得严谨高雅。但一样露着修长诱人、如象牙般的美腿。
她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樱桃般红艳的嘴唇,酒红的大波浪鬈发如海藻般亮丽地披散在背上。
整个人糅合着明星的样貌、模特的身材、主持人的气质、ceo的神情。
蓝飞扬见昨天那个给自己提最后一个问题的主考官——徐秘书温顺的紧跟在后面,估计这个就是那年轻美貌的女总裁了。
果然徐秘书向大家介绍:“三位,这就是我们郭氏集团的总裁——郭总。”
“郭总!”三人一起点头弯腰。蓝飞扬觉得这美女总裁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坐吧。”美女总裁扫了一眼三名复试者,三个人都觉得她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