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我敢肯定你未曾仔细端详过它。”雨苓说着也跟着霍地站起,大有挑战我好奇心的姿态。我心中一凛,大感惭愧。雨苓似乎对宝石并不关心,随手掏出宝石,稳稳地递交过来,我吃怕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还是接了它。
雨苓见我后怕的表情,竟面靥微显,素净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煞是动人心弦。
宝石,与一般的玻璃弹珠无异,泛着翠绿的光,通透晶亮。无论如何,我都端倪不出手掌之上的珠子会有那么大的威力。我还是不死心,问道:“你认为我的梦怎么解释,真有梦中的物事吗?”
“你的梦和你的人一样,是变数亦是定数。这些我不能回答你,我曾答应过一个人不能透露任何有关十年前细节。我和你的关系,到时候你自然会明了。”雨苓回答说,“另外,这颗宝石会一直放在你身边。”
我不算太愚蠢,雨苓妙语之下已然暗示我梦的真实性与否。老实说,现在这颗宝石像块烫手的山芋,来历不明,福祸难断,教人不敢企望。再说,我自身尚且难保,当不起眼前这担守护宝石的重任,我立即就想推辞,脸上尽是难为的颜色。
“难道你竟连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请求都不答应吗?”雨苓突然悲诧道,声音嘶哑。
雨苓这是在哀求我啊!我迟疑一下,她虽然站在我跟前,我却如雾里看花探她不清。
万事言尽,事缘早尽。无所而适,空空以岸。
“方笑,我们出去走走,这里好闷。”
“恩,好的。”
我与她踱这一段路,却非闲信,只怕是如履薄冰。走到街角银行外,我在公共取款机上取钱,却发现银行的账户早已被官方冻结。我重重地揩抹几下面孔后脊一阵泛凉,山穷水尽粮草不济,不等揪出幕后真凶,我恐怕早成饿莩横尸街上了。
雨苓一眼看出我的艰窘,向我挥挥手道:“我身边…”
街道上满是汽车的轧痕,中午车流开始拥挤起来,冰雪阑杆的轧痕也瞬时化作污水流入地下水道,红绿灯闪得很忙乱。我与雨苓逛完几家热闹的商场,又闯入城里出了名的美食街,接着又躲进暖暖的咖啡厅里一道品咂直火烘培的浓浓滋味。
倘若之前她未曾暴露自己的特殊身份,我担心自己会爱上这个性情洒脱的女子,她与青果有太多相似的模样,或者更活泼可爱也不一定。她撒娇地拉着我手,什么地方都想观摩一番。突然她站在一个精品小饰品店的橱窗前停下小鹿似的欢快脚步。我心头随着她紧拽我的手不禁同时猛收。
橱窗的展示台上有个玻璃的支架上,托着一方精致的紫色盒子。
雨苓貌似对紫色情有独钟,她刚购得的外套,就迫不及待地穿上身,紫色的修身棉衣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衬托得丰腴恰当。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盒子凝视了良久,星眸翻眨,然而可爱却消却了些许,眉宇间惨杂进几分沧桑。
不一会儿便晃到了傍晚,我们折回去住宿的旅馆所在,两栋高楼大厦中间,挤过一个狭窄的弄堂,前面就可以看见正在同时进行的施工和拆迁,正是那排“住宅区”的小平房,杂乱的垃圾堆栈得到处都是,“住宿”的灯箱已经点起惨白的光。我们不紧不慢地相携趋随在弄堂的狭小空间里,像对热恋中的情侣。
“方笑,你停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回去再说吧,好么?”我犹豫地顿了顿,“恩,你说……”
“我再拜托你一件事,帮我找到那只盒子。”雨苓星目委屈地望定我,幽幽地说。我无奈的点点头,那只‘魔盒’自然不是雨苓所能随身携带的。我琢磨一番,‘魔盒’既然是盛放宝石的所在,那么理所当然的,其中亦存有不少的玄机。
“难道那个男人竟能狠心到将赠予你的‘礼物’收回?”我冷哼道,我不得不承认,我早暗暗把那欺讹雨苓感情的男人在腹中贬得下三烂不及。
雨苓怨怒地扯住我的衣襟,双手又攀盘上我的脖子,将脸凑上来。我与她四目相对,我甚至能感觉她若兰的绵热鼻息柔抚我的脸庞,一阵沁香袭入我的大脑,她的两颗美目投来两点醉心的祈祷。哬,瞬时我的英雄气概迸泄而出,我知道我完了,这定数的美人劫我当真要倾家荡产!
“恩,我……”
我话未休继,她长长吁出口气,吐在我脸上,我顿时清醒不少。她松开交叉在我脖颈的双臂,转过身如释大负地叹道:“谢谢你,呵呵,已经是你第二次的承诺,这一次不要失约了。”话毕竟头也不回地往外离去,却不是“住宿”的方向。
我很想追上前挽留住她,她坚决而去泪珠消散在夜风里,我伸出手来,却来不及抓住她将要逝去的残影,寒尘扬起,冻创我莫名疼痛的心。
“雨苓!”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然而我的悲鸣被冷风没收吹往不知的何处。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我厌恶自己的愚顿,人类的极限。无论我怎样地努力睁大眼睛,却看不清脚下的路,远处的雨苓。
人的反应速度取决于神经传导的快慢和大脑信息处理的效率。我自信如今的我,身体的每根神经末稍远较常人灵敏上百倍不止。假使视觉器官能“反映”见人类大脑发出的“思维束”,那么此刻缠绕满布我周身的皆是如麻缎蚕丝的“思维束”,层层叠叠将我裹在里头,休闲西装里的翠绿色宝石泛射出一片萤晕。
一个黑影幽灵般出现在眼前,不消说我早有防备,尽管如此,我还是惊得一怔,可她就活生生地站立在我眼前,梦里的“面具女人”。
狭隘的弄堂甬道中,白矾石的路面湿滑闪亮。我与上帝的第一场较量,或许是第二场,管它呢。
她的特征很明显,就是脸上的面具。
突然一阵凄厉的笑声传来,我弄不清楚是不是面具女人发出的。跟前的空气陡然收缩,光影一闪凭空浮现出一个大衣竖领的人,伴随笑声而来的还有一股怪味道。我蓦地一惊知道这是敌人发难的信号。
我心中暗叫糟糕,急欲避开却已然不及,神秘杀手向我扑来,他人未到,已有一道碧嶙嶙的寒光暴射而出,我只觉得左肩一震,骨头像散了架似的酸麻。
好在弄堂狭小,神秘杀手难以连贯地施展他的异能,神秘杀手人已到,手中多出一支银白色的杀戮武器。既然避无可避,不如绝地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