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大大地敞开着,一眼可以望到底,屋里的情景在外头可以瞧得清清楚楚。
不愧是昭媛娘娘的寝宫,房间的正面上悬挂着一副字画,是一副百子图,上百个孩童神态各异,活灵活现。画下是一条几案,案上摆放着一个香炉,香炉壁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数道袅袅上升的烟雾相互交织在一起,最后散落空中。角落里还有一座古董架子,上面呈列着各种各样的古董玉器,有端庄的玉观音,有沧桑的古鼎,还有一些奇巧的饰品……
就连两位娘娘身边的丫环,都与众不同。瞧那装扮,那气度,生生把外头一些战战兢兢的刚封的妃嫔给比下去。
高坐在上座的是昭媛娘娘和修仪娘娘。昭媛娘娘和修仪娘娘均身着代表其身份的服装,由于她们在位分只有细微的差别,两个人的打扮基本看不出什么大的区别。
昭媛娘娘慵懒地靠在靠垫上,低着头,把玩着手指,光亮的指甲不时反射着锐利的光芒。
修仪娘娘直起身,笑容满面,热络地招呼着众嫔妃,时不时和昭媛娘娘说些什么,极力扮演好一个中间人的角色。
不知是当中哪一位说了什么有趣的传闻,阵阵清脆的笑声不断从屋内传出,连昭媛娘娘都不禁抬起头来,眼底深处闪动着朵朵笑花。柔和的笑意,冲淡了面部线条的冷硬,让人一下子亲近了不少。修仪娘娘更是笑歪一边。其余众人也是脸带笑意……
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门口左右两边分别站立着个太监,每人手上各拿着一把拂尘,腰板挺得直直的,头抬得高高的,两眼冷冷地盯着院中的众人。
十来位嫔妃,再加上她们带来的婢女,不小的院子看起来也不怎么宽敞了。外面这些嫔妃可没有屋里那些那么好待遇。她们按照品级的高低,列队站在门前,犹如一排排。里头的欢声笑语不断传了出来,她们也只是微微变了变脸,或是轻轻皱了皱眉,又或是稍稍动了动身子,但也仅仅如此,她们依然半低着头,静悄悄地站立在那,继续等待着不知何时的传唤。
太阳懒洋洋地爬到半空中,爱理不理地瞧着院中的众人。
阵阵冷飕飕的风儿不时地吹过,乌黑的发丝滑过脸颊,在脑后肆意飘扬;裙子飞扬起来,柔弱的身子微不可见地轻轻打颤……
但众人依然挺立在院中,安安静静地等侯着。
一静一动,屋里屋外形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屋内的欢声笑语暂歇,一个懒懒但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继续吧。”声音并不大,带了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嗯,继续吧”,另一个声音随后附和着,声音依旧是温温软软的,但是仔细品品却有些微微变调。
“传美人晋见”,拂尘一扬,尖细的嗓音划破院子原有的宁静,在院子中留下淡淡的回响。
裙子拂过地面的声,步摇相撞的叮咚声,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和成一首别样的乐章。
“参见昭媛娘娘,参见修仪娘娘”,整齐划一的动作,流畅自然的动作越见娴熟。
“起吧,过来见过婕妤。”声调依旧是懒懒的,头依旧低着,纤纤细指微微指了指坐上新封的三位婕妤。
这几位美人只好又转过脸来,福了福身,道:“见过婕妤。”
“免礼。”几位新晋的婕妤不慌不忙地承了她们的礼,落落大方地回答道。
这边几位美人刚站稳,又有几位嫔妃向这些美人福了福身,道:“见过各位美人。”这些是早已入宫,但位分较低。早在这几位美人刚进来时,她们就悄悄站起身,侯在一边。此时见这几位美人行完礼,忙过来见礼。
等诸位都行礼完毕,“来人,赐座。”
昭媛娘娘抬眼稍稍扫了眼,目光在左侧座位微微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对修仪娘娘道,“妹妹呀,这批新人胆子可还真是不小,竟然还敢给妹妹来个下马威?”
“姐姐,说哪里的话”,修仪娘娘收回目光,笑着对昭媛娘娘道,“无视妹妹可以,但敢无视姐姐那可是向天借了胆。姐姐,甭着急,妹妹这就为你出口气。”
说完未等昭媛娘娘答话,就转回脸,目光直视左侧的刘美人,脸色一板,喝道:“刘美人,你可知罪?”
坐在左侧中间位置的刘美人还不知道危机的到来,依然挂着笑容,幸灾乐祸地左瞧瞧,右看看。
被身后的太监猛地一推力,刘美人跌坐在地上。她回过头,恶狠狠地道,“谁,谁这么大胆,竟敢……”
“刘美人,你还不知罪?”冷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刘美人愣愣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反应过来。她着急地爬到修仪娘娘跟前,不过只爬了几步,就被后头的太监拉住了。
她一面挣扎,一面喊道:“放开我,娘娘,臣妾犯了何错?”
修仪娘娘端起茶杯,向身边的太监使了个眼神。
身边的公公会意地走上前,平板地道:“宫规第九条……”
“可是,娘娘,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不过没按品级着装而已,这种小事,根本没必要……”刘美人看了看身上的服饰,胆儿顿时壮了起来,不服气地争辩道。
“那你的意思是,宫规中不应该定这么一条了?”修仪娘娘低头拨了拨茶叶,平静地说道,连眼都没抬。
“当然不应该了。”刘美人整了整散乱的头发,浑不在意地说道。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诋毁先皇后。”修仪娘娘猛地把茶杯一放,严厉地道。茶杯被这么一震,茶水都溅了出来,杯盖晃了晃又稳稳当当地盖上了。
“我何时诋毁先皇后,娘娘,你可不能这样给我乱安罪名。”
“敢把先皇后不放在眼里,更何况本宫。本宫向来主持公道,今日就让你见识个明白”,修仪娘娘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冷地说道,“这宫规是谁定的,想必教导姑姑有告诉你吧。”
“是,是……”刘美人跌坐在地上,是了好久还是说不出话来,一张脸比纸还白,原本整理好的发丝又散落在两旁。
“正是先皇后。”修仪娘娘站了起来,义正严词地道,“连先皇后所定下来的宫规都不遵守,不是诋毁,是什么。”
“但,但……”刘美人依旧想要替自己辩解,可是半天吐不出一词。
“来人,拉下去,甩十下耳光,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