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炒了两个菜,沈谦泽将饭舀好放在饭桌上,去叫姜虞年,姜虞年这时却从摇椅上下来了,她走到旁边的小屋里,拉开被子躺在床上,侧着身体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沈谦泽心里面的悲伤开始大片大片的蔓延,他看着姜虞年微微拱起的后背,眼里泛起一点湿意,头发微微凌乱,因为没有用过农村的厨具,此刻黑色的衬衫上面也东一块西一块的有些灰尘,裤腿一只卷起到膝盖,一只在小腿处,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狼狈。
因为农村炒菜都是烧火,沈谦泽不会,所以这顿菜其实也炒得很艰难,他一边顾着火一边顾着锅里,大锅的锅铲他也拿不顺手,但是那些都可以克服,都不是问题。唯一能让他无力虚脱的是姜虞年的态度。
他停在门口,过了一会还是几步上前,坐在床沿,伸出手轻轻的覆在姜虞年的肩上:“虞年,你还没吃饭,吃点饭再睡好么?”
姜虞年不说话,沈谦泽站起来走出房门到客厅,用中号碗盛好饭端到姜虞年面前:“我把饭端过来了,虞年你好歹吃一点好不好?”
姜虞年被他吵得不行,她将被子拉高蒙住自己的头,沈谦泽叹息一声,将饭端走。
他也不吃,事实上他根本也不饿,他做饭只是想让姜虞年吃。
他看了眼姜虞年睡觉的那间房,搬着小凳子到外面门口处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视线停留在门前的那片油菜花上。
虽然是暮色苍苍,看不清那些花的颜色,但是他还是能够想象得出来,此时它们开得正好。门前地里还有桃树梨树,阳春三月,桃花初绽。
她家房子是很久的老式屋,堂屋偏房相连,屋外有一个洗衣桥,上面放在洗衣粉洗脸盆肥皂香皂之类的,一根水管沿着柱头绑着,开关在桥头的上方。
洗衣桥不远处有一个圆形的水泥做成的缸,用来盛水洗菜洗衣服。洗衣桥和圆缸之间是条不大不小的水道。
瓦片支出屋檐的那一截下面,整整齐齐的放着背篓,锄头,镰刀,沈谦泽不知道怎么的看着看着就生出了悲伤之情,这些东西就在去年或是前不久还被人用过,如今,应该说从今往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去动它们了。
它们跟人一样,无人搭理就会变得孤单,变得百无聊赖。
这些天姜虞年都维持着坐在摇椅上发呆的姿势,她整天滴水不沾,油盐不进,沈谦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他的爸妈也正闹得不可开交,他妈妈每天都要给他打电话,逼着他跟姜虞年分开。
姜虞年这样不吃不喝,终于在三天后脱水昏倒了,沈谦泽抱着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她,只觉得说不出的酸涩苦闷。
第69章曾经他有多厌恶她现在就有多爱她
姜虞年的求生意识薄弱,医生给她输了氨基酸;蛋白质;葡萄糖;甚至是营养液;但是她整个人还是处于昏睡状态,不愿醒来。
沈谦泽几乎是整日整夜的守在她的病床前;他公司累积了一大推的事物需要他处理。
实在不行了,他就叫助理将需要处理的文件全部都拿到医院来;他就坐在沙发上;面前是笔记本;笔记本旁边则是大叠大叠的文件。
一个星期后,姜虞年终于还是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只觉得天与地都在旋转,睡了一觉,梦里面见到了所有想见的人,他们都在另一个地方团聚了。
只有她,没有人与她作伴。
沈谦泽看到她眼睛睁开的刹那,只觉得说不出的委屈,他有些责备的说:“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姜虞年没有回应,她转动了一下眼珠,眼睛迷茫的盯着天花板,手背上还插*着输液针,沈谦泽拨开她额头厚厚的刘海,在那里印上一个浅浅的吻。
她只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十几分钟的时间,接着眼睛又闭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次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了她的妈妈,多年前她的妈妈被人强*暴,她就站在旁边,她想动动脚步过去帮她,可是她动不了,她的双脚像是被什么黏住了一样,怎样都动不了。
后来她心灰意冷的妈妈带着她去了桐城找她爸爸,爸爸找到了,可是爸爸又生病了,很严重的心脏病,没有多久就离开了他们,她的妈妈因为太过伤心也跟着她爸爸去了。叔叔婶婶去一个地方办事情,路上出了车祸,她见到了他们的最后一面,他们告诉她: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她不干,一个人的人生这么孤苦伶仃,她要跟着他们一起去,后来她就真的被黑白无常带去了,可是见到她亲人的时候,他们都对着她哭,说她要好好的过余下的人生,她大好的年华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这样夭折,她的妈妈甚至跪着求她,要她好好活下去。
她妥协了,她又被黑白无常送出去了,然后就醒了。
她对生活也妥协了,她不寻死,但是她也不想活了。
回到别墅的那天下午,沈谦泽将她放在钢琴边,弹琴给她听。
姜虞年的目光呆滞,眼睛盯着面前虚空的某个位置,沈谦泽看时间不早了就带着她上楼洗漱。
姜虞年每天醒来,就会跑到阳台处,看着下面的玫瑰园发呆,她的脑子里面并没有任何东西,空白的一片,有天沈谦泽中途回来还看到她坐在阳台的栏杆上,身子摇摇欲坠。那一刻他觉得他的脚都在发抖,他的声音充满哀求:“虞年你听话,下来好不好?”
他不说还好,一说姜虞年立马就被吓了一跳,她本能的往后缩,结果然后整个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