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也先回房罢。」纪宇寰颓然坐下。颜氏上前欲去搀扶,纪宇寰却是摇头示意她离开。
颜氏无奈,只得听从。
待颜氏出了房门,纪宇寰重咳两声,满手腥红。
「哼……七杀鬼婆,好手段。」
自怀中摸出数粒药丸服下,气沈丹田,随后便如同死物般毫无动静,连呼吸都若有似无,仅有脑门缓缓浮起汗珠,滴答滑落。
另一处,纪凌筠已是找上了大师兄柳克卿。此人身材健挺、阔眉方脸,看上去气度沈稳,宛如山岳,使起以快着称的无极奔雷剑却是一把好手,即便长老也难以相匹敌。
「大师兄,凌筠回来了。」
「师妹,三年来辛苦了。难得回家,怎不先歇息会,让师兄弟替妳接风洗尘?」
「如今恐怕休息不成了。」
「师妹何出此言?莫非邪教又有动静?」
「是,师尊命我明日便领着师兄弟动身,满城搜索七杀鬼婆下落。」
「七杀鬼婆……?」
「是,师兄应也有所耳闻,邪教使毒高手七杀鬼婆,似是潜入季都,欲向纪家动手了。」话至此处,纪凌筠也是皱眉。如今她虽是沾了血腥、功力大涨,这毒物却也是防不胜防。
柳克卿颔首道:「此人棘手,师尊何故不命我前去?」此话虽是有些贬低了纪凌筠,但柳克卿论辈份、论实力,甚而论江湖经历,都是稳压纪凌筠一头,因担心纪凌筠安危而出此言倒也合情合理。
「季都近年大小事师兄比我清楚,师尊说纪家混入了奸细,师兄可有猜想?」
「奸细……?」柳克卿沈思良久,却道:「师尊怀疑我?」
听闻此话,纪凌筠立刻便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应是因师兄掌管府内大小事务脱不开身,因而特地命我回季都助阵。」
柳克卿不置可否,摇头道:「罢了,师妹既然明日便要动身,今日还是赶紧歇着吧。」
「那师妹便告退了。」纪凌筠吞下了到口的话,转身离去,心头却是百般无奈,知道自己这是给师傅与大师兄之间留下了嫌隙。
次日,纪凌筠领着菁英弟子数名,于城内四下打听,果真听得七杀鬼婆形迹。此人过去无人知晓,亦不知为何堕入邪教、成了教中毒物长老,名头极响。
据密探所言,七杀鬼婆来到季都月余,却隐居于城南,迟迟未有动作,不知意欲为何。
若依着纪凌筠那刚烈性子,肯定是要领人直捣黄龙,杀他个措手不及。但……
「这七杀鬼婆来到季都的时刻……与楚渊夜探段家之时雷同?」
这楚渊一去苍冠岭便消失了六年之久,据闻此次回来后,身手大进,能出入段府而毫髮未伤。如今还与七杀鬼婆一同来到季都……两者之间恐怕并非毫无关连。
如此一想,脑中立即有猜想升腾而起,莫非--楚渊也是邪教之人?
过惯了生死拼搏的日子,纪凌筠清楚邪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亲眼见了无数师兄弟以性命验证的毒计令她不得不止住脚步,好生思索对策。
此刻,却是奇巧无比。
楚渊成了「花草大盗」后,并没有立刻逃出季都,而是于城南处潜伏,打扮成个普通小厮,在客栈打起了杂务。
虽已是身姿高挑挺拔,楚渊却刻意弯着腰、驼着背,装作身有残疾。加上他容貌本就秀气,扮成小些年岁的少年郎倒也不难。
「客倌吃点什幺?本店好酒好菜一应俱全,今日大厨还炖了锅八宝猪蹄膀,这锅儿一掀包管口水要淹了季都南郊啊!如何,客倌嚐嚐不?」楚渊这话说得是口沫横飞,倒也惹得来人会心一笑,点了这八宝猪蹄膀。
待上了酒菜,却是桌边江湖侠客打扮的中年人笑道:「小兄弟,你说这菜若不好吃,你当如何?」
「那便带着大侠到隔壁酒楼吃上一顿,回头便觉此乃人间一等美味!」
「哈哈哈!好!隔壁那嚐月楼的厨子确实该换!」中年人大笑,揭开了桌上小瓮,确实香气扑鼻。
嚐了一口,中年人便是双眼一亮:「嗯……不错、不错!小兄弟接着,老子赏给你的!」
「谢大爷!若有吩咐随时唤一声,小的必然尽责尽心!」
「哈哈,小兄弟挺有趣,你来这。」中年人朝楚渊笑笑:「老子初来季都不过几日,小兄弟可知这季都近来都出了些什幺大事不?若说得好,老子还有赏!」
「这……若是些市坊消息倒是多有耳闻,就不知道是不是大爷要的大事了。」
「说吧。」中年人掏出怀中银子便是朝桌面一放。
楚渊生在富贵人家,倒不易为钱财所动,但此时却是两眼瞪直,作贪婪状。
「这个……楚家楚渊上月在段家非礼了段家小少爷,如今被楚家追捕,不知大爷可知此事?」
「闯了段家却被楚家追捕?有意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