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打了个充满血气的嗝,看向了下一个目标。湛蓝的眼眸像是盛满了寒冰,被那视线触及的人,都忍不住狠狠打个寒颤。云子鸦他们,虽然不是很想管这群人的死活。毕竟识趣的人,可能已经回招待所吃香的喝辣的了。可是那一点点回升的压迫气息,让他们知道,如果再让它这么吞噬下去,他们最后也得不了好。
“弱鸡的家伙,还愣着干什么,要我送你们出去吗?”简流站在打开的门口,脸上的笑也有些阴郁。“啊!”听到这温浪的声线,那些人像是猛然惊醒般,从那威慑中清醒过来。自认为没那两把刷子,不敢和那怪物硬碰硬。互相拥挤着,倒是失去了先前高傲的架子,慌忙从那入口跑了出去,至于会逃向什么地方,反正离这儿是越远越好。
再次看见自己的食物被放掉,小兽看向简流的眼神,简直像是淬了毒。不过,它身上的毒也确实不少,与其说那配出来的液体是药,还不如说是毒,只针对它的毒,破坏掉了它原本的毒体。各种大补的、致幻的、剧毒的混杂在一起,变成了他们所不能想象到的补药。
只要一滴,足以撑爆一个七阶异能者的身体机能。但是,这对于小兽来说,却是最毒的药,若非那鲜血唤醒了最后一丝意识,它就只能陷入无尽的长眠中,等待着那药液散去的漫长岁月,等待着不知生死的处置。
看着它复杂的眼神,简流皱起了眉。浸在那庞大数量的液体中,那家伙居然还能活着,命也是够硬的。没有看那些从身后溜走的家伙,他直接对上那恶毒眼神,半点没有退让的意思。
“卑贱的……人类,吾,要……吃了你们。”软糯的声音像是初语,还有些黏糊不清楚,不过这确实是开口了,吐出的是最残忍的话。云子鸦咽了咽口水,真是活久见,这算是遇见真妖了么?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完全站在了对立面,根本就没有坐下来交谈的可能。
像是为了印证它的话,小兽直接虚空踏了几步,消失在原地。云子鸦眼一寒,手指微动,近乎实质的银色利刃,突然出现在了一个正准备转身离开的人面前,贴着他头顶的发丝割向半空。而头皮一凉的人,意识到刚刚发生什么之后,脚一软,差点压不住火气骂出来,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他不得不感谢这个人。
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那乖巧的小兽顶着扭曲的面孔,张着比身体还大的嘴,下一刻就要向他扑来,可是被云子鸦的银刃砍在獠牙,嘴角不停往下滴着血,眼睛里也充满愤怒和困惑,显然是没有想通,为什么那个人类为知道自己的踪迹。
又是一股浓郁灰气从喉头滚了出来,裹住了银刃,只见那银刃逐渐消融。云子鸦眉一扬,这银刃是空间之力压缩到极致,就算是他现在,能使出的也不多,那锋利度自然不用说。可是那灰气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好像什么能量的都能分解一样。
“我就不信了,你这灰气能用个没完。阿墨,上,我拦住他的路。”十指有规律的舞动着,银色的丝线从空空的掌心抽出,手腕一抖,整片空间瞬间布满了锋利的线条,碰及的仪器,都被切割粉碎,成了堆在角落里的残渣。
小兽平淡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显然,云子鸦刚刚做的事,已经超出了它估计的范围。在它的记忆中,空间力并不是大街货,这种低级的地方,怎么也会有研究到这种级别的人,不过,也只有这个人棘手些,自己应该还是有机会离开。
扫了一眼周围的银丝,洁白的皮毛上,开始涌出淡淡的灰气,接着身影一晃,再次消失。简墨看向它消失的地方,金色的竖瞳流转着微芒,刀随身动,墨绿色的液体也像是在侵蚀般,要渗进灰色的雾气,下一刀,就要顺着裂口彻底破坏那层皮甲。
“怎么会,这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也能知道?”简墨的刀精准的挥向幼兽的身体,他确实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子鸦的空间线在什么地方,幼兽的每一步印记,都是踏在那破碎的“丝线”上,那段空白,自然就是最终的地方。
“这是……你们逼我的。”幼兽再也不管不顾起来,被毛发遮住的脸看不清表情,但是痛苦的声音却是像从地狱里传来,一枚墨绿色小圆球从那淌满血的嘴里吐了出来,“咔擦”,破碎所爆发出的巨大能量,让还留在这里的人,胸口一闷,血吐了一地。而那鲜艳的红,在空气中诡异的变成了黑紫色,显露出融了剧毒的症状。
☆、(一六一)风平浪静
“哼。”站在一旁没有动手的简流,冷笑地看着这样的场面,“这毒都浅成这样,恐怕,也是强弩之末吧?”说着,腕上滑下一串“白玉珠”,暴露在污浊的空气里,一颗接一颗的炸裂,柔和的光雨瞬间向四方散开,迅速分解着邪恶的气息。落在身上,也是让人松活了不少。
“你……你们!”小兽虚踏在半空中,气息已经萎靡了许多,本以为靠着碎丹,能够麻痹他们一阵,可谁知还有简流这样的狠角色。虽说智力要高人一等,但是毕竟还是幼兽,刚出来,就遇上这档子事,就算它搜遍了祖上的秘法,也没有可以破局的可能。它不知道这些卑贱的人类,为什么能力这么弱,就有了那般高等的技巧,简直是违背它脑子中灌输的常理。
它气急败坏的嘶吼着,只要再让它吞噬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就有能力逃出去了。可是简墨他们会给它机会吗?想得美。墨色的灵蛇隐匿着气息,在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了它身边。趁它发狂,狠狠一口,咬住了脚踝的位置,柔韧的身体也瞬间缠了上去。小兽一惊,身上再次涌出灰色的雾气,想要分解掉束缚。可是受过这一招的简墨,早就想好了应付的法子。
手指一靠,灵蛇身体中的青色藤蔓,如同经脉一样开始剧烈跳动着,再次涌出大量墨色液体,裹住一小团灰色能量,细细吸吮着。简流也趁此机会出现在小兽面前,手上的金枪流转着纯白的光晕,看准那暴露在空气中的柔软肚皮,狠狠地捅了进去。此刻,灰团根本来不及护住这处,被简墨的暗之力牵扯着,只能更加慌张的扭摆起来。
锋利的金划破厚实的防御,枪头直接没入那团绒毛中,白色光晕在那金红色的血液中,显得格外刺眼。原本为治愈的能量,此刻却在破坏着小兽身体的每一分机能,顺着炸开的金丝,渗入每一处血肉之中。小兽拼死挣扎着,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挣断灵蛇的束缚,趁其恢复的时间差,逃开简流的枪。
金线与血肉纠缠在一起,在崩断的一瞬间,顺着伤口,稀稀拉拉的落在地面上,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几分。随着它的移动,勾缠在一起的藤蔓也被扯离了一截。它现在一心只想逃离这个诡异的地方,这一次如果还能活着,就算想清醒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它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只是骨子里的高傲,让它不愿死在这群卑贱的人手上。
“砰”,柔软的身体像是撞在了玻璃上,摊开成了一饼,细白的毛都有些凌乱。云子鸦在旁边坏坏一笑,比了一个古怪的手势。随着那剧烈的撞击,才在空中显露出立方体的牢笼。原本布满各处的银色丝线都逐渐散开,剩余的飞刀也在牢笼四周,慢慢的显出轮廓。
“会玩消失的,不只你一个。”只见,立方体的牢笼,逐渐缩小,变成了个小球,将小兽死死的困在其中,连翻身都无法做到。而布满银流的飞刀,瞬间加速,狠狠的□□了球体。就像是来了个大型魔术,只是这一次,参演者,没法逃脱罢了。
起伏的胸膛,渐渐平静下来,湛蓝色的眼眸,也逐渐失去了光亮。在被云子鸦的掌控的空间里,他清晰的感应到,再没有生的迹象,也没有一丝能量的波动,“这次,是真的死了吧!”害怕自己感觉不够仔细,他让简墨再扫了一遍。看着这碎成一堆的血肉,还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有那一团再分裂出个小的,这也是他们发现的早,如果,那家伙真在外面晃荡些日子,那整个世界,都会成为它的祭祀品,在它们眼中,人也不过是食物的一种。
简流走过去,手上燃起了一团白色的火焰,神色古怪的看了一会儿,还是把火球扔了下去。开玩笑,在这方面他们的想法是保持高度一致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那可是一星半点都留不得。只是可惜了,如果不是他们能力太弱,无法控制这个家伙,它也不至于落这么个下场。凭白看着一个强有力的打手在这儿,可没办法收复,也是有些不好受。
见那团有机的、无机的统统在纯净的白烟中消散,他们心中的重负,终于轻了几分。这之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吧!看着地面上空空的一切,云子鸦鼻子有些酸楚,眼睛里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他们不用再东寻西找和死神赛跑,不用再担心下一刻就是人生的终结,不用再经历生死离别,终于可以回家,好好过日子了。
“外公,你接下来还要留在这儿吗?”看着小老头站在一堆娃娃里,都分不出谁大谁小,简流有些无奈的把他抱出来。林博士看他们这样子,就是一愣,“你们要走了?”“嗯,或许,有些日子不能过来看你了。”“哦,是云丫头要生了吧!”他摸了摸下巴,忽然想起自己早没有胡子了,手上动作也缓了下,脸上也有些不自在。
老伴走的早,他只有一个女儿,嫁了人之后,他就更少走动了。原来就一心都在搞研究上面,对那母女关心都不多,现在还真的不太知道怎么和小辈相处,这不,他现在成了这个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对他不顾家的惩罚。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哪还有那么多的豪情壮志,再加上这段时间,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他的心早就累了,“回去吧,一起回去。我也看看重孙的模样。”
坐在平稳的车厢中,云子鸦变得格外沉默。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场景不停变换着,就像是时间倒流的暗河,他现在都还没有要回家的实质,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人生如梦,他都有些不清楚,自己经历的那一段死亡,是真的,还是只是噩梦。还有现在,他是真的活着吗?还是只是在一段漫长的梦里,没有清醒。时间的神经紧绷,这猛地一松,那种失重感让心有些失却了防线。一年到头,总有那么几天,人会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子鸦,晕车?”冰凉的手被人温暖的大掌握住,有些无神的看着面前担心的人,蓦地,心上的阴霾散去了一大半。他想那么多干什么,不管是死是活,至少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当该及时行乐,既然有个人陪着,自然不用害怕接下的路。
“没有,只是有些胡思乱想。”他摇摇头,换了个姿势,与那双手十指相扣,若不是老爷子就在对面直愣愣的盯着他俩,他真想扑过去,和简墨来个缠绵悱恻的吻。这男人不管在哪儿,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而且这长相也忒好看了,刚刚看他那个眼神,简直是让人心要跳破表了,明明看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就是看不厌呢?
不过,那个让人安心的男人,可一点不是好招惹的。他是压制住神经,没有扑过去,但简墨那是相当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见着他眼中未散去的茫然中,一闪而过的痴迷,又是心疼又是欢愉,想也不想,拉过云子鸦的身体,按入自己怀里,狠狠的吻上去,也是想着不能让其他人看见自家老婆的媚态,侧了侧身子,挡住了对面两个人的视线。
面对简墨的突然袭击,云子鸦愣了一下,接着真的是慌张到不行,用力的推拒着那有力臂膀,开玩笑,刚刚他都瞄见老头快要惊脱窗的眼神了,他肯定不知道自家外孙这么狂野吧!
事实上,老头哪管他那么多,自顾自的从旁边拿了本书,心头只嘀咕了句,“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恩爱啊!”想着想着,就回忆起自己当年的青葱岁月,眼角还浸了滴老泪,当年和老太婆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为她做过什么浪漫的事,也是有些后悔。
而真正尴尬的是简流,对面和自己这方,简直成两派诡异的画风。弟弟和小乌鸦恩爱就算了,他在国外对这种事是司空见惯,可老头儿哭什么,脸上还露出那么暧昧的笑容,着实让人把不到脉门。看了看手表,离目的地应该不远,马上就能回去看到鹞鹞和宝宝了,想想也是兴奋。他这一笑可好,如果再有人进来看一眼,当场就要吓退回去,这包厢里的人怕是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