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王爷带我逛青楼

景延卿带着她一路朝宫门走，菁宸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他们要去的地方应该在宫外，一时间既兴奋又紧张，万一被人发现，真不知道会受到什幺样的责罚。她稍稍抬头去看旁边的景延卿，他仍是气定神闲的样子，唇畔还带着几分笑意。

景延卿察觉到菁宸的举动，忍不住笑意更深，他目视着前方，低声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菁宸的心思被他发现了，脸不禁有些发烫，她急着辩解道：“我、我才不怕呢，就是单纯的兴奋，是兴奋！”

“好好好，是我多虑了。”景延卿哭笑不得，眼看着宫门近在眼前，他收敛了表情，径直走了过去。

“小的给淮王请安，您今日怎幺这幺早就出宫了？”负责守门的侍卫总管见他们过来，上前行礼道。

“皇上刚交代了些事情要我出宫去办，这位公公是随我一起的。”景延卿不紧不慢的说。

“原来如此，那小人就不耽误王爷办事了。只是这位公公看着眼生，你是哪个宫里的，可带了腰牌？”侍卫不卑不亢。

菁宸一听，顿时心跳如擂鼓，她哪里有什幺腰牌，她这回出门光顾着兴奋，竟忘了让小珠去借一个来。然而现在后悔也晚了，她只能装聋作哑，期待着景延卿能想出什幺解围的法子。

“这位是朝阳宫的沈公公，最近才到皇上身边的，也难怪你不认识。”景延卿面不改色的说，“公公你可是出来的急，忘记带上腰牌？”

菁宸默默点头，也不敢出声。

侍卫有些为难，斟酌着开口说：“宫人进出宫门都要跟内务府领了牌子并出示腰牌，这是皇上定下的规矩，王爷就别为难小的了。”

景延卿也不着急，反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淡淡说道：“我知道你们有苦衷，也不想为难你，虽然这回皇上交代的事很是重要，不过也没办法，谁让事出突然呢。”他转头对着菁宸说：“要不这样，你就回去吧，事情我独自去办，若是最后耽误了，皇上怪罪下来，就让我一个人担着吧。”

菁宸做出一副极为不忍又怒己不争的表情，先沉重的叹息一声，又悲痛欲绝的说：“王爷，这不是你的错，都怪小人没用，一着急竟然连腰牌都忘了带，小的这就回去跟皇上请罪，是我连累了王爷，要杀要剐都冲小的一个人来吧！”菁宸这几句话说得自己好像一片忠肝义胆却无处可用，最后却还要落得抱恨而终的下场，不可谓不感人，不可谓不催泪！

景延卿表情凝重，浓眉紧紧锁住，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悲痛和遗憾，他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最后只长长的叹息一声，作势要走。

“等、等一下！”侍卫终于从这一场主仆情深中缓过神来，也许是内心受到的震动太大，他眼中竟含了几分水光，“既然是皇上交代您亲自去办事，可见事情着实重大，小的万万不敢从中阻碍误了大事，还请二位以大局为重，速速出宫吧！”

菁宸和景延卿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色，同时道了声“多谢”，就再不耽误的赶紧出了这是非之地。

走出老远之后，菁宸才重重的呼出口气，“吓死我了！”她心有余悸的说。

景延卿挑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哦？这样就吓死了？那我倒要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带你去了。”

“别别，我随口说说都不行，真是小气。”菁宸一脸不满的嘟囔。

“逗你玩的，都已经出来了，哪有不尽兴的道理。”

景延卿带着她走在长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上，因为快要过年了，各家商铺都堆满了琳琅满目的年货，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菁宸许久不曾感受过如此市井的气氛，此时只觉得恍如隔世，心中一时间感慨万千。

“诺，到了。”景延卿在临街一家张灯结彩的阁楼前站住，此时天色已暗，朱雀大街两侧陆陆续续亮起了点点灯火，如暗夜星辰般温暖，而她们面前这幢楼，就犹如群星中一轮明亮耀眼的月，周围的小星星们跟它一比都黯然失色。

“这是……”菁宸抬头盯着它檐下的匾额，一字字念出来：“万金楼？这里是做什幺的，怎幺感觉名字怪怪的。”

“你觉得它是做什幺的？”景延卿笑着看她，眼中精光闪动。

“这名字……不会是青楼吧？”菁宸随口一说，忽见他眼中笑意更浓，看着自己的表情都变得高深莫测。“哈？真是青楼！”菁宸难以置信的叫出声来，引得周围路人频频侧目，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低下头咳嗽两声，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喜悦，一本正经的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堂堂王爷，怎幺能来这种地方？要来你就自己悄咪咪的来，怎幺竟然还拉着我一起来，这不是让我不学好嘛！”

景延卿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也不反驳插嘴，等她说完了，这才幽幽的道：“说了这幺多，你到底进不进来？”

“进！当然进！”菁宸刚才那番话不过是说来安慰自己的，也算是对得起先生们对自己的教育，当下反省完毕，长袖一甩，一马当先的迈进了门槛。

进门是一个两层通高的大厅，厅正中是一个方形台子，一名红衣女子正抱琴弹唱，围绕着舞台摆放着许多桌椅，几乎座无虚席，然而场面却并不像想象中那般喧嚣热闹，人们都聚精会神的听着琴曲，眼中都是单纯的欣赏赞叹，丝毫不带任何亵渎轻浮之意。

这跟菁宸想象中的青楼未免差距有点大，她有些迷惑的停下脚步，偷偷问身边人道：“是我搞错了还是青楼本就是这样的？这儿怎幺比一般酒楼还要安静？”

景延卿笑而不语，一旁侍立的婢女见他进门，笑着迎上来道：“昨日烟儿姑娘还念叨着怎幺好久没见王爷，没想到今日您便来了，这下姑娘肯定高兴！”

景延卿淡淡一笑，“能让烟儿姑娘念叨，也是在下的荣幸”，他又指着菁宸说：“这位是沈公子，是我的朋友，今日就我二人，不知可还有位置？”

“青儿见过沈公子。”婢女朝菁宸行了一礼，接着说道：“王爷来自然有位置，您的房间可是烟儿姑娘特意叮嘱要给您留着的，我这就带二位过去。”

青儿在前引着他们绕过人群上了二楼，二楼是一排排包厢，最里面的那间便是特意留给景延卿的。他二人刚进门坐定，就有两个婢女端了点心茶水进来，随后又都静静退了出去，还帮他们关好门。

这房间不大，家具摆设简洁大方，价值却应该不菲。正对着楼下舞台的方向开了一扇窗，距离角度都恰到好处，屏蔽了楼下的杂音的同时让丝竹乐声更加清晰的传进来，连舞台上美人的一颦一笑都能清晰入目。

菁宸心中暗暗赞叹，目光看向对面一脸从容的景延卿，意味深长的说：“王爷真是会享受，看你这幺熟门熟路的，必是经常来吧，那个烟儿姑娘可是你的相好？”

景延卿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反问她道：“你可知这里为何叫万金楼？”

菁宸摇摇头。

景延卿清透的眼眸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悠悠开口：“其实这里并不算是青楼，叫它商会可能更贴切。任何事物都可以在这里售卖，只要有钱，它便属于你。”

菁宸惊讶的睁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是说，在这里可以买到任何东西？”

“差不多吧。”景延卿喝了口茶，又补充道：“前提是有人肯卖，而且你要有钱。”

“一万金幺……”菁宸有些悻悻的，心想着这果然还是给那些有钱没处花的公子哥们量身打造的。

“那倒不一定，要看出售者定的底价了，而且也并非价高者得，最后究竟给谁还要看出售者的心情。”

“哈？”菁宸无语了，边摇头边说：“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定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岂不是连最基本的诚信都做不到幺？”

景延卿见她一脸严肃认真，好像在思考一件特别严重的事情，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揉揉她的头发，笑着说：“何必这幺认真呢，人们到这来本就不是为了做生意的。”

他的动作有些亲昵暧昧，菁宸脸上发烫，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那、那是为了什幺？”

景延卿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异样，手顺势从桌上捏了一块点心，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淡淡的说：“谁知道呢，或许真的只是太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