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一章、与『恶魔』交易

隔天早上，郑巧昕一脸憔悴地走进校内。昨晚睡前，她忽然惊觉张东颀既然是老师的弟弟，那幺不就很有可能把自己喜欢老师的事情说出去吗？一想到老师可能知道了，内心深感不安，翻来覆去久久难眠。

「早安！」王筱琪对她挥挥手，从后方赶上前。

「早安。」郑巧昕说话有气无力。

「巧昕，妳昨天没睡觉吗？黑眼圈好重。」

「在想事情，所以没睡好。」

「不会是在想铁马王子吧？我今天看到他骑脚踏车来学校喔。」

「什幺时候看到的？」郑巧昕瞬间醒了过来，激动追问。

「突然叫这幺大声，吓死人。就刚刚来的路上看到他转进停车场了。」王筱琪嘿嘿一笑，「果然失眠和老师有关？」

「嘘──不要再说了，要是被别人听到就麻烦了。」郑巧昕慌张警告。

两人走进教室后，纷纷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郑巧昕望向一旁，真正害她失眠的兇手就坐在隔壁。张东颀趴在桌上，依旧戴着显眼的红耳机，耳机流泻出吵杂的音乐，手指轻拍桌面打节奏，完全目中无人。

老师说过不要戴耳机了，他还是没听。郑巧昕在心里咒骂。

这时，张东颀突然转头看她，拿下耳机问：「怎幺？想找我聊天？」

「谁要跟你聊天了！」郑巧昕别过头，自顾自地翻开课本。她被张东颀发现自己在注意他，不禁脸颊发烫，课本里一个字也没读进去。

放学时间，王筱琪走向郑巧昕準备一起回家，但郑巧昕却转头瞥了张东颀一眼，摇头说：「今天我有事要去其他地方，妳先回家吧。」

「那好吧。明天见！」

郑巧昕目送好友离开。

不久见张东颀揹起书包离开座位，和几个男生一起回家后，她悄悄跟在对方身后。

张东颀脖子上依旧挂着显眼的红色耳罩式耳机，和五名男同学打闹聊天，不时几个人拍肩大笑。好几次郑巧昕以为他们瞧见自己，紧张停下脚步，但结果都只是她自己多想。

张东颀站在中央，明显是带头的中心人物。郑巧昕向来不擅长面对这类型的人，内心紧张不安。

「我去书店买点东西，你们先回家吧。」张东颀对男同学们挥手。

「书店！才开学第二天，你要读书？一定是漫画书吧。」男同学们大笑。

张东颀只是耸肩，摆出不在意的模样，说了句「明天见」便转进小巷子口内。

现在就是好机会了！郑巧昕心想，见张东颀落单便加快脚步跟上前去。才一拐进巷子里，就见对方站在自己眼前，差一点撞向对方胸口。

「哇！」郑巧昕吓得往后退，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

张东颀双手插口袋，低头冷眼看着她问：「郑巧昕，妳可以告诉我跟蹤我的原因吗？」

「那是因为……」郑巧昕盯着对方的脸，注意到张东颀嘴角闪现一丝挟带恶意的微笑，忽然间什幺话也说不出口。

张东颀蹲下身靠近郑巧昕，露出得意的笑容说：「妳在担心喜欢张彦凯的事情被我说出去吧？所以跟蹤我，想说服我不要说出去。我说中了吗？」

「是、是又怎样？」

「放心，『目前』我还没有跟任何人说。」张东颀单手捧着脸颊，一脸像是在看捕兽器里猎物的神情，「但是……未来可就难说了喔。」

「你现在是什幺意思，想要威胁我吗？」郑巧昕坐直身体，不示弱瞪回去。然而从对方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反而落入圈套。张东颀见她强硬的神情，嘴角更加得意地向上扬起。右脸颊上的小黑痣再次陷进酒窝中。

「郑巧昕，妳不怕我威胁妳，难道就不担心我回家告诉我老哥妳在想什幺吗？」张东颀伸出手轻拍她的头。

眼下这画面，不知情的人从旁看来，说不定还以为是张东颀在安慰摔倒的郑巧昕。

「那不然你想要怎样？」郑巧昕眼睛朝上望着张东颀，努力强装镇静。

「嗯……我想想。」张东颀说着站起身，朝她伸手说：「我这个人最讨厌威胁别人了，所以想要封住我嘴，唯一的办法就是成为我的『好朋友』唷。」

「什幺好朋友？」郑巧昕手伸出一半又立刻停下来。看张东颀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装扮又游走在校规外，该不会是要拉自己去做什幺偷拐抢骗的坏事吧？

「放心！我不会伤害同伴的。」张东颀主动握住她的手，发出开朗的笑声说：「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对吧？」

郑巧昕心想这一定是她毕生听过最令人发寒的笑声了。更别提那句「对吧？」完全不是探问，而是带着强迫的口吻。

「对……」郑巧昕将视线避开他的脸，点点头。

张东颀脸上依旧是那张和哥哥张彦凯相似的笑容，伸手轻拍郑巧昕脚边的灰尘，就连她歪了一边的书包揹带也替她拉好，笑着说：「好了，好朋友，我们明天见。」

张东颀挥挥手，转身戴上耳机，一边哼歌一边离开。

郑巧昕留在原地茫然看着对方的背影隐没在书店里。

「好朋友，他到底是什幺意思？」郑巧昕带着满肚子的问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