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焘也十分惊讶地看着傅江,不过他到底是经历过无数世事的人,很快就明白了傅江的转变。
他也能猜到傅江没有一剑解决恶鬼的原因,大概是怕安远道不忍心,他也很好奇,经过之前的讨论和纠结,安远道现在对于这种大恶之鬼还是不是依然下不了手。
“杀了吧。”
安远道回过神来,用坚定的声音说。
他以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进步已经够大了,没想到傅江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论如何都会走在他前头。
他想追上傅江的脚步,想让自己起码在面对这样灵魂沾满了无辜者鲜血的罪恶之躯时,不要再有那些可笑的怜悯了。
傅江听了安远道这句话,瞬间定了神,提剑上前,将恶鬼的整个魂体砍到再也无法维持形体和灵魂的联系,文焘在边上一道符纸,简简单单送它出了天地循环。
文焘满意地对安远道说:“小安我告诉你,刚才你一句话,为这个世界上兢兢业业的所有人除掉了一个噩梦。”
安远道知道文焘是在安慰自己,但他已经不需要了,他找到了自己更加坚定的信仰:“先都进屋吧。”
屋里,已经无碍的杨一善坐在桌边伸着脖子等他们,见傅江也跟着一起进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傅江略惊讶地看着他,见安远道悄咪咪指了指文焘和杨一善,心下了然。
傅江看到一旁的水滚了,条件反射地准备去帮忙倒水,被安远道一个箭步按住:“你坐着去,我来倒!”
傅江笑,摸了一把安远道蓬松的头发,坐到了桌边椅子上。
安远道红着耳根子给傅江和大家都倒了水又加了茶叶,小心翼翼端过来。傅江赶紧接下,并给了他一个褒奖的眼神。
安远道被他一鼓励,顿时嘴角忍不住往上翘,大概如果有条尾巴,此时也已经翘上天了。
安远道也坐下后,傅江简单地打了招呼,说了下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在异界的离奇经历,又听安远道和文焘说了许多关于杨齐山和培养皿的事情。
“那刚才那只就是鬼妖军?”
“不会有错,他们家的鬼妖军额头上都有那条蛇的标志。鬼妖军没人驱使是不会行动的,现在看来,估计是杨齐山的后人已经找来了。”
傅江摸着他的剑柄:“无所谓,刚才那种东西,就算来上十只我也能一人搞定。”
文焘叹了口气:“恐怕不是十只,是百只。”
“百只?”杨一善惊得拍桌站起,脸色都变白了。刚才的恶鬼有多恐怖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那种大白天见鬼的阴冷和诡谲气息还是把他吓得不轻。
“是啊,杨齐山当年留下培养皿无数,他的后人又经过了几朝几代的变化轮转,培养出一支百鬼军队已经不是不可能的了。”
☆、芬兰雪屋(捌)
傅江来了以后,雪屋里变得拥挤起来,但不论是屋里的小鬼还是鬼妖军都没有再出现,估计也是在观察新来的人是什么水准。
下午天气晴好,杨一善出门给家人朋友买纪念品,安远道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堆英式午茶和点心的原材料,非要大显身手一番。
傅江觉得他这样卖力证明自己的样子实在可爱,都不忍心拒绝。
于是乎,一小时后,留在雪屋的三人就坐在桌边喝着稍带涩味的奶茶,吃着刚出炉的曲奇饼干。
文焘灌了一大口茶,抱怨着:“还是酒好喝,你为什么不弄点儿啤酒来,多好。”
安远道到底还是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毛孩子,平时又不爱喝酒,自然是喜欢奶茶比酒多些:“我乐意!哼!傅江!你说是奶茶好喝还是酒好喝!”
傅江无奈地应和着:“奶茶……”
安远道得意又嘚瑟的表情在茶香四溢的热气中隐隐约约,就像是打了一场胜仗。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在问傅江那个无理取闹的问题时他有多紧张。
放在以前,他无论说什么傅江都会毫不犹豫顺着他的意思,可是现在……他真的没把握了,习惯性地问出口后,他就开始不安。
好在傅江不像他想象中那么健忘,显然就算他们已经分手,而且再也没有了过去那种莫名其妙的牵绊,但傅江以前对待安远道的方式依旧深深印刻在他骨子里。
安远道喝了一口奶茶,又开始纠结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小家子气了,是不是男人之间喝酒吃肉会好些……
傅江暗中观察着安远道,觉得他现在这样的表情太可爱,但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在意,免得安远道觉得自己不需要追得多认真就能回到从前,那就没意思了。
于是傅江主动提起了一个严肃的话题——这也是他从刚才就想问的。
“文焘,你在我和安远道身边待多久了?”
安远道对他的问题有些不解,文焘则是惊讶多过于疑惑:“怎么这么问?”
“有人告诉我说我们俩从出生就一直受人暗中庇护,我猜那个人是你?”
文焘看着傅江笃定的神情和安远道惊讶的样子,知道已经没必要继续瞒着了:“没错。我从那块玉佩开始追查到很多杨齐山和他留下的鬼妖军的资料,后来机缘巧合发现他在对你们家人下杀手,就顺便将你俩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