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空有些不好意思：“我许久没离开……天元城了，对外面好奇得很，城主特许我多玩几天。”

百里轩留意到他话中的停顿，猜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同时命人引他去客房。

待人一走，穆子安挥手布下隔音禁制，表情严肃：“阳明空不简单，他表面上是分神期修士，但给我的感觉十分诡异。”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不要为敌。”

听见他这么说，百里轩神色也凝重起来，他没有穆子安那么强的直觉，但修神后对天道感悟很深，对周围环境十分敏感，也察觉到了异常：“他的呼吸脉搏似乎与常人一样，但我细细感受了下，他不管情绪如何波动，呼吸的频率强度都是一成不变的，可看他言行不像是心机深沉之人，哪怕是时刻控制着呼吸与脉搏也不会像他这样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死气沉沉？”穆子安重复了一遍，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桌面：“确实是死气沉沉，他体内的法力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潭死水，相比起灵气和魔气甚至是混沌之气，倒更像是……阴气。”

百里轩恍然大悟：“确实是阴气，我原以为他们是跟阴魂在一起待久了才染上阴气的，没想到，这世上竟真有人用阴气修炼的？”

穆子安不说话，抬起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

百里轩干咳一声：“这不一样，咱们一个是烛龙一个是修神者，这怎么一样呢？”烛龙诞生于死界，不管用什么修炼最后到了体内都会转化成阴气，而他自己则是转化成混沌之气，确实是不一样的。

“多猜无益，等人到了就知道了。”

百里轩点头，突然皱了皱眉：“说起天元城，我就想到天元秘境，因为当初印象深刻，所以现在也记得清清楚楚。”说到这，他看了穆子安一眼，他之所以将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只因为那是两人初遇。

“天元秘境怎么了？”穆子安边问边握住他的手。

百里轩眉眼更加柔和，他慢慢说道：“我对秘境如何开启的倒是记不清了，当时只顾着看你去了，只是现在想来也觉得奇怪，天元秘境之前都是名额稀少挤破了头才能进去，而那一次却是毫无阻拦，连偏远如五蕴门都派人进去了，进去之后也没什么异常发生，只是人数多了每人找到的好东西少了些罢了。按理说那些大势力应该会派人阻拦我们才对啊？而且……”

“而且什么？”见他不说话了，穆子安侧过头看着他。

“而且，以前因为婉晴的事，我刻意不去回忆那段记忆，可是现在想要回想却觉得一片空白……当日我阴气入体危在旦夕，然而我却不记得我是怎么接触到阴气的了。”

“婉晴的事不是你的错。”穆子安握紧了他的手，他不喜欢百里轩心里有别人，哪怕只是因为愧疚。

他看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总有一天我们会把龙皇踩在脚下，他将自食恶果。”

☆、方式六十三

天元城人来的比想象中还快，隔天就到了，阳明空来的时候都花了好几天，不由得怀疑天元城主早就猜到这种结果了。

来人是天元城三长老，跟阳明空一样给人感觉诡异，虽然是个美艳女子，却带着阴森鬼气，硬生生破坏了美感。

难道天元城人都是这副模样？百里轩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来人，联系他们对阴魂的紧张，心中渐渐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子安，你说，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来自死界？”

穆子安心中一动，传音回道：“很有可能，在数千年前还有通往死界的传送阵，只是后来才慢慢失传了。”既然他们能去死界，那死界能派人来就不稀奇了，而且这也能解释为何天元城偏居一隅从不对外扩张，毕竟阴气在这世上被压制的厉害，他们应该不能离开死界太久。

“那……我前世被阴气入侵，极有可能就是天元城的人干的。”百里轩一面同天元城三长老周旋，一面给穆子安传音：“只是我一个小小的元婴期修士，何德何能劳驾他们大费干戈？如果想要我的命，大可不必费此周折，如果另有所图，又为何不直接把我掳走？”反倒把他留下来让别人救了。

也不对，不是婉晴救的他，当时能够救他的除了死界的人就只有穆子安了，想到这，百里轩看了穆子安一眼，又暗自摇头，以穆子安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而且说不定秘境入口处穆子安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毕竟，人实在是太多了，他又只是小地方来的小人物，缩在角落里。

三长老抚了抚头发，嫣然一笑“我天元城已经查出，这件事是上界魔域派人做的，不止是这一届，三千小世界里有大半魔修都参与了，实不相瞒，我天元城与死界有些关系，自然不能放任他们制造阴魂……如此，可算我天元城有诚意了？”

“三长老客气了，我并未怀疑贵城，只是，我与子安只不过是下界两个普通修士，哪里管的了上界的事。”他面容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已经翻起了惊天巨浪，这事居然是上界魔域做的？！魔修制造阴魂除了拿来攻击灵修还有什么用？

要变天了……

“我们自然管不了上界，只要管这一界就够了。”三长老低头喝了口灵茶，姿态悠然：“真龙族下界的事想必尊者已经知晓了，不管真龙族有何目的，上界魔域必然也会派人下来，尊者贵为魔尊，上界来使自然要先来魔尊府的。”

百里轩轻笑：“三长老这是何意，既是魔尊，自然是向着魔域的。”

“可是烛龙，却是死界的。”

气氛瞬间安静，天元城三长老但笑不语，穆子安面容波澜不惊，唯一沉不住气的倒是百里轩，不过他也很快平复心神，据沅霁所说，现今世上除了穆子安外只有死界还有一烛龙，死界之人有办法得知穆子安真实身份也是有可能的。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得帮死界做事了！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了半天，穆子安在一旁把一碟灵果都吃完了，见他们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召来侍女又送来一碟灵果，自己吃一个，再喂百里轩吃一个。

天元城三长老笑容僵了僵，她一直以为主事的是穆子安，刚刚的话也是说给穆子安听的，根本没想过真的和百里轩交谈，毕竟在她眼里百里轩就算和魔尊结为了道侣，实质上只是个元婴小辈，没资格和她谈。

没想到穆子安竟是万事不管的。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重新挂上了有些散淡的笑容，这次就不再分心注意穆子安的反应了，转而专心跟百里轩谈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