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13

「说搬走……是早就决定的事情吗？」我听到那句「我也没办法再陪在妳身边了」，忍着心头的哽咽，垂下眼帘，哀伤的问。

为什幺命运要像剪刀似的剪开我与他？虽然我知道，即便所有都剪断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那几乎已经是我们唯一爱过的证明了。

「对不起。」冷风轻声的说，轻得好似如鸿毛轻盈。

每当我们再也挽救不了什幺时，还是只能说着抱歉。

那表示：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让无数人心破碎。

「……我知道了。」我忍着内心情绪巨大的波动，试图让自己冷静之下答了这句话。

「所以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吗？」我忍着喉头上的心酸，想再确认：真的也不是那幺严重，真的也不是那幺……像参与商不相见。

「我不知道。」冷风低下头，像是在喃喃自语，但我知道他是在回答我，但其实根本没解答到我的问题。

「你不知道？你要搬去哪里你不知道？你其实……只是想摆脱，对不对？」我怒了，他怎幺可以不知道？他怎幺可以说他什幺也不知道？

不都是……他自己的事吗？

「那……你要什幺时候走？都要期末考了，你就陪我到生下小孩……」正语间，他打断我的话：「只能到这学期结束。」

此时夜风吹来，华灯映照着我和他有些惨澹的脸庞。

其中，我有些害喜，他安静的抚着我的背，眉头些许蹙起。

后来，我们再也没说话，他静静陪着我，我悠悠的睡着了。

我以为睡醒后一切能如初。

但事实证明，并不。

睡醒后只会更厌恨事实的残酷罢了，一点也改变不了什幺，唯一改变的只有时间，在你入眠时，它还是毫不留情的毫不停歇。

当我在梦境里，看见一片黑幕，唯独冷风孤傲的站着，彷彿一开始，谁也没欠谁什幺，谁也没爱上谁……

但转眼，他直直向前走，方位大约是往西北。我伫立在他的左畔，见他走了，马上跟上前去，想要追上他。

当我终于离他越来越近，距离越来越短时，交会。

一阵霓彩在我们之间炸开，那一剎那，迸出了我们从遇见后那段的浪潮迭起，那一场雨、那一夜、还有那些纷争……

跑马灯。

下一秒，那些如电影场景般播快了数十倍的画面倏地消失，只剩下一开始的黑屏以及冷风。

他还是向前走，笔直不偏移，我赶紧跟了上去，却发现脚像是被束缚一般，强迫着我往某个方向前进，那个方向，只会与冷风渐行渐远。

我回眸一盼，看见冷风与我的足迹路径居然在地面上形成一条白色笔直直线，两条线从一开始的没有交集，再来是一个交会，但仅只那一点，越是往前延伸两条线之间的距离就越是扩大。

不会再交会了吗？两条笔直的线，即使不是相互平行，难道一生就只能交会一次吗？

我不想相信，却不得确定。

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接下来人生要怎幺走下去啊。

我也不能很肯定的说，冷风会一直爱着我，一直为我保留一个位置。

没有肯定的事的。

惺忪的睁开眼睛，冷风依旧是那幺的温柔，那表情根本让我无法直视。

我会哭。

我其实不是个感性的女孩，但我不知道为什幺冷风总能让我轻易的流下眼泪。

「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朦胧之间，我嚷嚷着，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柔柔的拨开我的浏海，那带一些温热的大掌轻抚着我的额头，「别等我。」

他恍惚之间说了这句话。

我没有再问了。

回家短短几百公尺途中，安静得不像是台北城间，路灯光影交错，将我们的影子拉得细长，又缩得矮短。

一段走不到目的地的归途，好难耐。

「再见。明天……学校见。」我此刻的面容一定很惨绝吧，冷风沉哑的说：「先去睡吧。明天见。」

空气又像是凝结了，我听得见他这句话，但仅只他的声音沉稳的传来，其余的都没有了。

明明短暂的凝睇，却如同恆久。

「再见。」我又说了一声，转身关上大门。

看着那些参考书，完全提不起劲，明明是教过的内容，此刻却像艰深难懂的书籍。

一页页烙印在课本上的是冷风凝视着我无限温柔的脸。

没有你的日子，我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