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若水府里的仆役不多,几个老仆长相阴柔,有礼有节,几个青年杂役个个身怀武艺,不卑不亢,不像是街上买来的,倒像是精心挑选过的。
“主子,左相的请帖。”
慕容若水接过帖子,打开扫了一眼便放到茶几上。
顾念澄松开抱着他腰的手,拿起茶几上的帖子,细细看了起来,帖子里说张改之在府中设宴为慕容燕与慕容若水接风洗尘,请慕容若水务必到场。
放下帖子,心里又转了起来,张改之是慕容展的舅舅,若是慕容展可信,那就要与他的舅舅打好关系,便抬头对慕容若水道:
“东方白作你的同伴,我和小莲扮作你的小厮陪你去。”
是夜,四人前往左相府邸赴宴。
一踏进庭院,众人都对慕容若水身边的东方白,身后的小莲投来审视的眼光,一个风度翩翩,服饰华贵非凡,一个秀丽灵韵,自有一股清灵之气,两人的容貌气度都不似常人。
顾念澄乖巧得扮成小厮跟在慕容若水身后,悄然得抬眼扫了一圈,许是慕容博是全名公敌,这次宴会并没有邀请他。
慕容展坐在左上方,慕容若水与东方白坐在左下方,慕容冽与洛梓文坐在右上方,慕容燕与麦雷、亚筝坐在右下方。
慕容若水落了座,正对面就传来两道热烈火辣的视线,一道是亚筝看慕容若水的,一道是慕容燕看顾念澄的。
张改之见几人都落了座,悠悠得走到中间开场寒暄着。
张改之是个面上带笑,留着一把山羊胡的精瘦小老头,顾念澄打量他笑眯眯的神色,越看越觉得眼熟,又瞥到了旁边的慕容展,恍然大悟,不用说,张改之一定是慕容展的老师。
却在这时听到传来一阵低沉浑厚的笑声,
“左相大宴四弟、七弟,小王不请自来讨个酒吃,还望左相别见怪啊。”
能说出这么讨人厌的话一定就是慕容博了,众人皆心下翻了一个白眼,张改之乐呵呵得迎上去,差人在慕容燕身边添了一方矮桌,慕容博悠悠得落了座,身后站着两个黑衣壮汉。
张改之朝身后挥了挥袖子,五个容颜姣好的歌姬穿着秀美的服饰抱着乐器款款走到中间奏起曲子来。
绵绵的丝竹之音不绝于耳,一曲高山流水奏得婉转大气,倒不像是寻常歌坊的艺伶,尤其是坐在中间弹琴的姑娘,她穿着一袭月白衣,搭上白色貂毛披肩,内着一条淡粉绸缎裙,上绣一株娉婷芙蓉,一头青丝轻挽白玉流苏簪,樱桃小口不点而红,肤如凝脂,秀美脱俗。
一曲奏完,她起身款款向众人施了一礼,
“小女子张茹素,这厢有礼了。”
她的声音柔和悦耳,有如银铃般动听。
慕容博毫不避讳得盯着张茹素玲珑有致的身材打量,沉声道:
“高山流水,不知姑娘在觅哪位知音?”
张茹素幽幽一笑,吐气如兰,
“自是能听懂雅律的正人君子。”
她这句话说的却有些在讽刺慕容博了,张改之呵呵一笑,道:
“这是鄙人的次女,平日里只会些刺绣琴画,长居闺阁,不谙世事,还望诸位皇子莫怪。”
慕容博哈哈一笑,眼睛却不错开张茹素,沉声道:
“张相多虑了,小王本就是来讨酒喝的,不知能否喝到张小姐倒的美人醉。”
美人醉是左相的家传秘制香酒,入口醇香甘甜,回味悠长。
张茹素面上依旧是清冷的神情,幽幽道:
“自是要倒的。不过还不到制酒的时节,只剩下少许了。刚好够招待四皇子、七皇子与北番的贵客。”
话音一落就有小厮呈上白瓷壶,张茹素轻移莲步端起酒壶,款款向慕容燕走去,依次给慕容燕、麦雷、亚筝斟酒,对他们施礼后又走向慕容若水。
还未走进鼻间便嗅到一抹淡淡幽香,令人心旷神怡,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
“听闻七皇子不胜酒力,然这美人醉没有后劲,只是一般果酒,七皇子将它作了解渴白水便可。”
她说完便走到慕容若水身边,也不挨着他,隔了两指的距离,为他斟酒,有礼有节,斟完酒后就着原本的位置落了座,没有离开的意思。
顾念澄瞥到一旁慕容展正眉眼含笑地看着这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他算是看出来了,泼辣的不行,就来个娇柔的,慕容展铁了心要把慕容若水引上“正途”。
果不其然听得慕容展笑道:
“看来我这个堂妹与七弟甚是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