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聆多年不见她,她不再是当年那个穿着自己高中时候旧衣服的小保姆的模样,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初为女主人时傲慢里带着一点不安仓惶的模样,现在的林兰还正值大好年华,正如一朵娇艳欲滴绽放的玫瑰,是最有味道的时候,乔聆见她穿着一条蓝色渐变连衣裙,手上提着的手袋和裙子很配。
谢天谢地,这些年没白费,她的品味总算是好些了。乔聆默默的在心里恶毒地想道。
林兰越走越近,乔聆赶紧低下头把玩着手机,装作路人甲。
乔聆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林兰那张脸,也尽量控制自己不去想和她有关的事情。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什么事情都要拿到证据再说话,她现在还没从那个郑医生那里得到一点关于的当年的信息,不能妄下结论。
其实,乔聆是怕,万一自己知道了真相,面对林兰,会控制不住。
还好林兰也没看见她,直接从她身边走过,走到刚才白大褂们进去的那间会议室前,敲了敲门,然后就进去了。
不、是、吧。
这是林兰进去之后,乔聆的第一想法。
白血病、血液科大夫、会诊……乔聆想了半天终于还是逼自己相信,其实刚才她要找的那个郑苋时,以及那一屋子的白大褂,其实都是在为了她那个素未谋面的得了白血病的弟弟会诊。
想到这里乔聆就觉得十分无奈,觉得造化真是弄人,但是还没等她缓过来,又是一群人熙熙攘攘的往这边走了过来。
乔聆只往那边看了一眼,就闭上了眼睛。她发誓,她只看了一眼。
但是,就算只看了一眼,但她还是认出来了,那一群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林兰娘家的人,为首那位,要是依然不出意外那么就是林兰的妈妈。
不是乔聆眼力好,也不是乔聆记忆力好,只是当年的一场莫名的婚宴,让她印象十分深刻。
当时乔聆父亲的意思是两个人就低调的去民政局领证然后回家过日子就好了,爱面子的乔聆和乔昱对于这种低调的做法也举双手赞成,毕竟,乔聆才不愿意看到从小看自己长大的叔叔阿姨们来喝自己父亲和继母的喜酒,噢,是自己父亲和只比自己大三岁的继母的喜酒。
但是林兰的娘家不依,说自己清清白白的女儿嫁过来,哪有理由不给操办几桌喜酒。
最后的结果就是乔聆的父亲屈服了,最后还是在酒店里订了好几桌喜酒,不过只请了林兰娘家那边的人过来。
乔聆发誓,要是换做别的人,她非但不会鄙视他们,她还会欣赏他们的豪迈爽朗,但是问题在于,那是林兰的家人。
她至今还记得,那一天自己和乔昱两个人躲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看着酒桌上的那些饭菜,味同嚼蜡。而同桌的,不知道是林兰的七大姑还是八大姨,把他们教育了整整一顿饭的时间,并且因为林兰是他们的继母,所以对方是可以算作是他们的“姨婆”,从天而降的姨婆教育他们要对继母好一点,体贴一点,他们的继母孤身一个人嫁到他们家,要是连自家人都不体谅她,那活着该多没劲啊blablabla。
乔聆当时还可以淡定,那是因为她觉得为了老爹的幸福着想,被教育一顿忍忍就算了,毕竟妈妈去了之后,老爹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但是,当看到林兰娘家的亲戚们快要把酒店的屋顶掀翻,就差全都坐到桌子上来喝酒吃菜的时候,乔聆又默默的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都说爱情可以忽略年轻差距,这一点乔聆勉强承认了,但是又是谁说结婚不需要门当户对的?
就是一个中午的时间,原本还抱着观望态度的乔聆果断地鄙视起了林兰的家人,和个人出身没关系,和家庭背景没关系,和教育程度也没关系,就是因为那是林兰的家人,再加上某些无法细说的行为习惯,乔聆选择果断不遗余力的鄙视。
因为害怕被发现,所以乔聆依然选择低下了头,但是装了一会儿路人甲之后,乔聆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在自作多情,人家扎堆的或站着或蹲着在走廊里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乔聆正考虑着自己要不要走远一点等着,突然身边的一只小小的脚踢了过来。
乔聆看了一眼那个被抱在怀里的小孩脚上脏乎乎的鞋子,再看了看自己的已经被踢到一个黑色印子的衣袖,等了一会儿,发现旁边的大人并没有要表示歉意的意思,只是把小孩往自己怀里拽了拽,继续大声地和旁边的人旁若无人的聊天。
……
脸短暂的抽搐了一会儿,乔聆默默的站起了身,决定到远一点的地方去等。
“安静点儿,这里禁止喧哗不知道么!”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开始的那个实习医生先出来,皱着眉头说了一句,林兰紧跟着出来。
乔聆看到刚想走开,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乔小姐。”
是郑苋时。
这回乔聆知道避不过了,于是索性完完全全地转过身去。
32、第32章。。。
原本一脸愁容的林兰突然看到乔聆,惊得捂住了嘴。
旁边的郑苋时意识到不对,看了看林兰,又转过头看了看乔聆,对乔聆说:“乔小姐,你先等等,这边马上就好。”
然后他就转身对林兰说:“乔太太,不是我们不尽力而为。但是除非找到合适的骨髓捐献人,不然手术是没有办法做的,现在孩子还小,我们也只能采取保守的物理疗法。我们现在已经在全国各地的骨髓库里搜寻了,要是能找到合适的捐献人,我们会帮你联系的。”
“不、不是。”林兰眼睛还是一直盯着乔聆,嘴唇哆嗦着,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紧张,“去验血型,也许hla配得上的。”
“乔太太,到目前为止,做检查的人,hla都配不上的。”郑苋时脸上的表情换为了无奈,大概这样的话已经重复了很多遍。
“我是说她。”林兰眼睛依旧直直地盯着乔聆,嘴里蹦出了这四个字。
在周围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兰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乔聆身边来,抱着乔聆的一只手臂几乎跪了下去,她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乔聆,当年乔昱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看,现在我遭报应了,你救救我的孩子好不好?他也是你的弟弟啊,我只做过那么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和孩子没关系的啊,你救救他好不好!”
因为她的拉拽,乔聆不得不将身子也俯低下去,她凑近林兰,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点讽刺笑意问道:“林兰,你确定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只有这一件?你倒说说,我妈妈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