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咳嗽完了,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水珠打在手心,混在发黑的血迹里,晕
开了一片浅淡的红。
☆、与书(终)
一日后,圣旨下发,皇恩浩荡,贺家被发往边疆。
再过几日,春雨已经停了,天气也逐渐转暖。林水月正在差使一个马夫往马车里塞东西,那马夫
力气大,就是有些木,东西总是放错位置,引得林水月一直在叫唤:“错了——!不能放哪里!
你这个榆木脑袋!”
陈新白原是和张承择在一旁交谈,听得林水月一直在念叨,忍不住道:“阿月。东西放错再放就
是了,莫要再欺负他了。”
“林大哥!”林水月一听怒道,“我哪有欺负这个哑巴——!”
那马夫闻声看了陈新白一眼,低头搬起放错的东西。
“放这!小心点,这是我林大哥的书,不能放在茶水旁边——”林水月指了指,示意他放上去。
张承择见她颇为得意的神情,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路途遥远,我实在是放不下心。”
“无碍。阿月生性活泼,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陈新白道,“此去姑苏,不知归期。张大人,
保重身体。”
张承择叹了一口气,“恩。”
“还有——”陈新白撩开下摆,对张承择行了个大礼,“恩情深重,无以为报,还请大人受了这
一礼。”
张承择伸手扶他,“礼我受了。地上凉,赶紧起来。”陈新白站起来后,林水月冲着他们道:
“林大哥——收拾好啦,可以启程了。”
“东西可有缺漏?”张承择问。
林水月仔细检查了一遍,道:“未曾有遗漏。”
张承择这才点了点头,对陈新白道:“去吧,早日启程。”
陈新白应下:“告辞,大人保重。”
见马夫驾着载着他们的马车离开了后,他才轻声道:“老了——”语气里有些无奈。
马车上,林水月给陈新白倒了茶,将小吃食放在矮桌上,烤了些炭火。陈新白道:“别弄了,你
也累了,休息下吧。”
“我不累!”林水月道,“我还没离开过京城呢——那姑苏是什么样的呢?”
“姑苏么?”陈新白靠在被子里,把摊开的书关上,道:“我也没出过京城。据说,姑苏常年没
有雪,夏天可以坐在船里,伸手可以摘下莲子。莲子有些很苦,有些很甜。姑苏女子说话声音温
柔甜糯,穿着花纹独特的衣裳,夜里会唱悠长的调子。”
林水月奇怪,“那林大哥听谁说的啊?”
陈新白笑了笑,“……心上人。”
林水月一惊,正待发问,马车猛地颠簸起来,害她差点咬到舌头。车稳下来后,她气冲冲的掀开
帘子道:“哑巴!你干什么?不好好驾车,你是要颠死我们?”
陈新白出声呵斥道:“阿月。”见林水月愤愤的住嘴了,向那车夫道:“路途颠簸,劳烦了。”
那哑巴点点头,转头不再理人了。
“切——”林水月把帘子一放,追问道:“贺小将军何时同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