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修冥低声询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清妍浅笑,温婉动人:“臣妾听说皇后娘娘近日食欲不振,所以炖了人参鸡汤送来,这汤已经炖了整整一日,半点荤腥也没有,皇后娘娘一定会喜欢喝的。”
清妍说完,忙吩咐侍女将温热的鸡汤送入殿内。
“辛苦你了。”君修冥安慰一笑,伸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夜晚寒凉,怎么不进去呢?”
清妍痴痴一笑。回道:“臣妾见皇上与皇后在殿内,不便打扰,便只好等在这里…呀,痛……”
她话音未落,便蹙眉呼了一声痛,将手抽出他掌心。
君修冥担忧的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他强势的扯过她的手,发现手背上有几处红肿的烫伤。
帝王的脸色瞬间沉冷下来:“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主子的!”
清妍身后跟随的宫女太监一个个踉跄的都跪了下去。
为首的司琪抢先回道:“回禀皇上,我家主子亲手为皇后娘娘炖汤,不眠不休的炖了一日一夜,连手都烫伤了。”
清妍板起脸训斥了句:“住口,谁让你这婢子多嘴的。”
君修冥轻叹,温声道:“妍儿有心了,以后这些事让奴才做就好,何必亲力亲为。”
清妍娇笑:“奴才们笨手笨脚的。臣妾哪里放心。我只希望,皇后娘娘能快些好起来,近日皇上为了皇后的病伤神,人都瘦了一圈儿,臣妾看着心疼呢。”
君修冥温声道:“你有这份心意,朕已感欣慰。夜凉了,朕送你回寿安宫吧。”
清妍含羞的靠在他胸膛,轻点了点头。
而在她看不到的暗影中,君修冥墨眸深沉如海,并无半分温润与笑意。
清妍眼巴巴的送鸡汤来,究竟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心中一清二楚,但他如今却不得不做样子,如此君宁也才会放松警惕。
他与清妍相携着离开。却没有人留意到,半敞的窗棂后,倚着一抹纤弱的身影。
安笙吃力的站在窗前,看着他们相拥,真真是一双天造地设的璧人呢,他看着清妍时温柔的眸光,生生的刺痛了人眼。
安笙唇角微扬着,笑靥中带着嘲讽与说不出的凄伤,一双明眸璀璨,剔透的泪珠在眸中盈盈而动,冰凉入骨。
她动作迟缓的从怀中取出一包药,将白色的药粉在烛火上点燃,一缕白烟袅袅而起,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诡异。
安笙绝美的笑着。她何时变得这般柔弱了?
……
时间辗转而逝,很快便是中秋之夜。
此时的安笙已经瘦得不成样子,纤腰不堪一握。
脸颊深深的凹陷,显得一双明眸更大也更清澈。是的,病魔折磨着她的身体,却永远无法玷污那般纯净的灵魂。
月余以来,太医院的太医被君修冥训了多少次,只怕连他们自己也数不清了。
安笙的病日益加重,帝王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坤宁宫中,白楉贤以张太医的身份半跪在安笙榻边,隔着一层薄薄的绢帕,两指搭在她手腕内侧。
真正的张太医早已被调包,至从那个黑衣人冒充王良的身份离宫之后,便将消息传达到了白府。
白楉贤得知情况,便立马以张太医家人的命胁迫了张太医,这段时间他若安分守己,他的家人自然无恙。
但当白楉贤得知安笙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便不得已的入了皇宫。
他剑眉紧锁在一处,忧心的说道:“那药,别再用了,我怕你身子承受不住。”
第一次见到白楉贤时,安笙也有些意外,但她不是愚钝,只是不愿拆穿,师父毕竟是陪伴了她数十年的人。
至从那个人拿出她想要的东西那一刻时,她便已经起了疑心,在冰棺沉睡三年的事,除了师父。再无人知晓。
也是因此,她的身体才开始畏寒,而此事,只怕只有她师父知道,若不是师父告知,他一定不会知道。
她浅然一笑,甚是不以为意:“只有他懂得心疼了,才会放我出宫。”
白楉贤有些急了,又道:“若是他一辈子都不肯放你出宫呢?”
她笑的淡漠,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若愿意看着我的生命如何在他面前一点一滴流逝,我倒是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