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吱吱呜呜了好半会儿,反而是韩子晋不耐地先开口,「有事?」
「那、那个……」骆敏盯着地面,不敢看他的脸,「师父原来就知道的吗?」
「知道什幺?」
「就是……小敏替您擦过身子的事情。」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几个字几乎含糊地含在嘴里说完。
半晌,两人间的气氛变得尴尬无比,谁也没再多说一句话,她见他不说话,正想着找个藉口直接出门去,不料他截断她的举动,开口道:「知道。」
骆敏讶异着,不自在地扭动着身子,一边想着往下要说些什幺,他却开始滔滔不绝似地又说:「为师知道妳为我所做的一切。」
一听他的自称,骆敏像被针扎了一下,连带身子都抖了一抖,「师父,小敏还是您的徒弟吗?」
「照理来说应该不是了。」他的手在身侧一张一阖,彷彿想抓住什幺,「而我也不再是掌门。」
骆敏抬眼,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师父喜欢小敏吗?」
韩子晋阖起双眸,无声地回应着她,她又问,「师父是怎幺想小敏的呢?」
「一直以来我都当妳是我的徒弟,敏儿。」他淡淡回道,一脸从容。
骆敏一听,垂眸隔绝涌上来的泪水,不再看他,抖着嗓子开口问,「那为什幺您要威胁师尊把我留下来?」
「师弟告诉妳的吗?」他轻吁一口气,转而又笑道:「我从九岁起跟着妳师祖修仙,绝情、禁慾、戒贪,几百年来清新寡欲地过着生活。一听到妳要上承泽峰顶锁琵琶骨,想我们师徒一场,我总不希望看妳落到这个下场,这才去请求妳师祖,保全妳只是被逐出师门这幺简单。」
「为什幺?」骆敏弱弱地问着,彷彿压抑着什幺似地不住颤抖,「这真的只是对小敏的师徒之情吗?」
韩子晋安抚她般的轻抚她的头,「是不是师徒之情我也不清楚,绝情、绝情,情本就是修仙路上必须捨弃的东西。纵然是师徒,也不过是一种关係,一个名分罢了。」
他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得她透心的凉,只是越是如此,她内心深处,就越是不想承认他和她的这份关係。
「那这样呢?」骆敏反抓住他的手,朝他迎面扑过去,嘴唇狠狠印上他的薄唇。
她不会接吻,但她总是想证明什幺,只是生硬地覆上他的唇,只知道世人称这为吻,是只有情人或是夫妻间才会做的事情。她不想做他的徒弟,所以她想证明,证明他们之间不再是师徒也可以有别的改变。
韩子晋挣脱她握住他的手,一举把她推开,她滚到地上,眼中充斥着泪水,「我爱你。」
他撇过脸去,面色微红的喘着气,骆敏上前抱住他,不顾他的反抗,把脸埋在他颈项间,「韩子晋,我爱你……」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
「住、住手。」韩子晋推拒着她的身子,却怎幺也挣脱不开她。
她见他连耳根都发红,扯起嘴边一抹笑,夹带着银铃般的笑声,「是不是心跳得很快?」她一手抓着他的手心覆上自己的胸前,「像这样子。」让他感受她胸中汹涌澎湃跳动的心。
「敏儿,别这样。」
不顾韩子晋的反抗骆敏继续道:「你说你不懂什幺是感情,那我教你。」她湿热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耳畔,「当你叫我的名字时,我为之心跳;当你摸我的头时,我为之脸红;当你站在我眼前时,你的风采令我为之一颤;当你抚琴时,我为之着迷。」
韩子晋不再挣脱她,转而鬆懈僵硬的身子,骆敏顺利地趴在他胸前,抬眼看着他俊俏削薄的脸,「韩子晋……」指尖滑过他的锁骨,闻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你会不会?」
他叹气,垂眼不再反抗,也不再看她一眼,冷冷地道:「不会。」
「骗子!」骆敏一推韩子晋,抓过他的手掌把它放在他的胸口,「你感觉,你感觉啊,明明你的心跳得这幺快。」
「没有。」他又冷着脸,生硬地开口说着。
她一手拂上他的脸,暧昧地道:「那为什幺你脸都红了?」凑到他的耳边,湿热的舌尖滑过他的耳垂,「连耳根也是……」
韩子晋撇过脸躲开她,不甚自在的说:「我没有。」
骆敏不语,心中的一团火就像被他瞬间浇熄般变得奄奄一息,难道他真的对她一点爱情都没有,难道小师叔暗示她的都是错的吗,难道他种种对她好的迹象,都是她误会了吗?
「呵,我就是犯贱……」嘲讽似地小声的嘀咕着,一边缓缓地退开他的身子。
『小敏清醒点罢!他从来就不会爱你,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情吗?』
骆敏感觉韩子晋的身子在她退开他怀中时一紧,可是思绪杂乱的自己,却不能注意到他细微的动作,只想立刻退离到没有他的地方。
飘飘然退开几步,不料一个拉力把她往回扯。他反常地抓住她的衣角,有些紧张似地道:「妳这是又要离开吗?」
骆敏被他抓得一个顿足,只得回过身子与他两两相对,两个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多时她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不会。」
这次她不会再离开,所以不论他是不是接纳她,她都会用自己的方式融入他的生活。
她瞇起双眸,羽睑扇子似地拍动着,一反方才落寞的神情,笑问着:「怎幺,捨不得我吗?」
韩子晋先是一征,没多想逕自颔首,然而骆敏只当是他身为师父对徒弟的关爱之情在作祟,不再同他计较下去,收了笑脸对他说,「那没事,我就先出去了。」不再看他,她一步步朝门口走过去,所有思绪也一步步、一点点收进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