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尸也是毫不客气,咬的隋老三血呼呼的往外冒。瘦脸男人解决完身边的几只人尸,却被屋内不断冒出的尸海拦住了去路,他屏住一口气,看准隋老三的位置,隔空弹出一枚朱砂做成的手指大小的药丸,药丸渗入人尸体内,不多时地上只留了一滩血水。
隋老三这才得以喘息着起身,瘦脸男人扶着他向后退去,周围皆是尸海,一截截枯瘦的手臂更像是一张张饿口。墙壁四角的符篆支持不了多久,瘦脸男人仔细打量着房内,只觉有一处十分奇怪。
和这些地方比起来,那里应该说是看上去干净的要命。没有枯瘦的手臂,也没有人尸敢靠近。眼见又有几具人尸被吐在地上,瘦脸男人不敢多加犹豫,横竖是一死,还不如死个干脆!他咬咬牙,“兄弟,今儿你要是信哥哥这一遭,真要到了地下,哥哥我给你当牛做马来还。”
言毕他朝房内一角撞去,隋老三眉目间有些迟疑,五官皱在一起,那些人尸又有站起来的迹象,此时倒是容不得他再多加考虑了。他看定那个角落,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隋老三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感觉,只觉得周身像是失去了感知,他额上一痛,眼前黑着失去了知觉。失去知觉前他似乎看到眼前有个影子不住的晃动,只是想要细看时,却又看不分明。
蔺言看了看冉雍,在他们看来,隋老三和瘦脸男人刚刚像是融入了一团水中,墙壁微微扭动了一下,而他们逐渐消失不见。
那些人尸见隋老三和瘦脸男人的气息消失,摇晃着起身竟不自量力的齐齐对准蔺言和冉雍,蔺言感应了一下他们身上还剩下几点残识,伸手一捻,就听噼里啪啦一连串爆声响起,那些人尸大多连个完整的尸骨都没剩下,房内吐出人尸的速度,在蔺言的眼中根本不够看。凡是有魂识的东西,在蔺小爷眼里,不过缺一个引燃它们的引子而已。
就这样一路爆着走到那处角落,两人再睁眼时,眼前是一缕一缕看不透的雾气。
“刚才你看清这人的路数了吗?”
蔺言摇头:“算得上有些分量,可惜路子太杂看不出深浅,不过能料定的是,他对这倒是十分熟悉,我们也算是阴差阳错的跟对人了。”
“那隋老三我看他可不像是个熟悉这地方的人。”冉雍想了想又道,“难道我们都猜错了,他就真的只是个苦劳力而已?”
蔺言不置可否,只是带着冉雍向前走去。
此处像是一个地下溶洞,四通八达,到处交错,耳边只听滴答滴答如有水声,也不知是不是这里面雾气太大,蔺言找到隋老三和瘦脸男人的踪影,却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太对劲,像是被人监视着,如芒在背,这种感觉太过真实绝不会错。
他慢慢一抬头,只见溶洞上方有一张惨白的脸。恰是阿枝。
作者有话要说:依旧是上班偷偷摸摸码的一发_(:зゝ∠)_过两天估计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四十九章
阿枝鬼气森森的一张脸只是倏忽一现,再看时却已是不见。周围虽是漆黑,但是在蔺言眼中倒和外面无甚区别。穿街走道一般如履平地。耳边呼呼的有风声穿过,夹杂着莫名的寒意。
躺在地上的随老三显然已经气息奄奄。瘦脸男人看向随老三的目光中也带着一种难以说明的打量意味,不多时随老三眼皮略动了动,睁眼捂着流血的脑后,又瞧了瞧离他极近的瘦脸男人:“我们,这,这算是逃出来了?”
瘦脸男人:“起码可以算是暂时把小命保住了。”
见他口气轻松,随老三也暗中松了口气。也是,再怎么说这儿看上去也比上面满是人手的地方,安全多了。
“要说这上面这地方,还真是邪性,那些要人命的鬼爪指定是想把咱俩埋在那。”随老三继续道:“说起来——老哥哥你是怎得看到这地方的?”
瘦脸男人脸上表情一僵,随即神情愈发柔和,只可惜在暗中的随老三看不到。
“我是瞧他们都不敢靠近这,料想这说不定是个活门,倒是没想到这后面别有洞天。”
瘦脸男人边替随老三止血边看着四周情况,随后瘦脸男人离开了一会,他在包中悉悉索索找出打火机,然后寻到一处站定,打火机火苗跳动着找准引芯,洞内被呼的一声被照亮。原是洞内的灯芯被拧做一条,如今乍被点燃,瞬时被照的通明。那被点亮的是一立着的人面灯,双眼紧闭,呈现跪姿,活灵活现。她们双手平举一盏油灯,通明的火光掩映着那一排跪着的人面,更显得诡秘。
随着火光大盛,随老三的眼前也终于露出了这个溶洞的全貌,原来他们此刻正站在一处峭壁之上,若是再往前几步便是悬崖临底。底下有盈盈的光斑闪动。
随老三看着底下,嘴巴张合了几下喏喏道:“这还好是没往前走。”
“可也少不了要下去。”瘦脸男人就着灯火看了一眼,只见这些人面灯蜿蜒着延伸向下,每一步台阶成盘旋状,将这陡峭的悬崖围了起来。他和随老三对视一眼,这次误打误撞,他们还真是来了这有珍宝无数的龙楼宝殿。
“看架势,这位主子可不是个善茬。”随老三站起来,此时他脸上略有了些颜色,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沉吟了一下才道:“瞧这跪着的人面灯,这工法可是是失传已久的老手笔。这一路盘旋着下去,每隔七步放一只,布置的是失传的去魂道的样式。虽说这峭壁之下是个什么名堂我不知道,但是单就这样看,这一趟,可就不好走。”
这话一出瘦脸男人一愣,蔺言挑眉看了一眼随老三。一路上他们只当随老三是个混吃等死的莽汉,可是能看出去魂道的这等眼界,忽的衬的瘦脸男人如一卖弄巧技的小儿。
“那……这地儿我们是走还是不走?”见随老三不说话,瘦脸男人又一脸内疚:“前路凶险,说来惭愧,老哥我此时可不敢再托大了。”
“总归是不能再退回去,比起死在那得不了个全尸,倒还不如葬身在这。何况秦爷所教的那些,定是足够我们保命了。”随老三说完看了看不见底的峭壁,再看瘦脸男人时,又是最初时那个憨厚的样子。
冉雍看了一路此时更是觉得无趣:“他们这是要窝里反?”
“如果不是随老三这招,只怕免不了。随老三应是拿捏不准到底是谁给了他一绊子,他对这人不够信任,自然要证明自己不是全然无用。要说的低了,会被看轻,指不定到了哪出就会被黑吃黑。而说的太高,那人起了忌惮之心——”
蔺言双手抱臂,手指敲了敲复道,“此时不论这随老三到底有没有学到保命的法子,可是起码这瘦脸男人如今,怕是不敢再随随便便给他一闷棍了。”
在他们的话中,随老三跟在瘦脸男人身后,看上去还是一派听话闲散的样子,可是瘦脸男人却不动声色的远他半步。全然不像一开始毫无防范的样子。
蔺言嗤笑一声:“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这随老三可够他喝一壶的。”
冉雍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们一眼。隋老三和瘦脸男人警惕的往前走着,那些人面灯跪在地上引路,随老三一路边走边看,他忽然惊奇的‘咦’了一声:“这人面灯表情可真是奇怪。”
瘦脸男人身体始终紧绷着,闻言看向那些人面灯,只见那些人面灯有哭有笑,有惊有怒,不一而足。人面灯的眼睛始终紧闭,表情却活灵活现。哪怕不用睁眼也可以让他们知道,这是惊,那是怒,当年的巧匠可谓下足了工夫。
不知为何,瘦脸男人看着这些人面灯只觉毛骨悚然,寒气自身而起,陡然颤栗。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在这上面过多浪费时间,带着随老三继续走了下去。长长的盘旋路上别无他人,只有那些人面灯,紧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