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尸被这火舌吓的挣扎更甚,只是那火舌顺着她们的脚腕一路向上,皮肉被烤裂的声音带着一股难闻的焦糊味。女尸们此时竟推搡着子尸将它们推到外部挡火。
涂山一叹:“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这子母棺。”他不忍再看,索性背过身去。只是鼻间那股刺鼻的恶臭,像是始终在提醒他这里在发生着什么。
很快外面的子尸被火舌烧了个精光,女尸又开始互相将彼此向外推。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那火舌执着的把她们全部烧为灰烬,这才作罢。
乌线齐齐落下,只有无数黑色的灰烬在地上被风扬着,打起小小的璇儿。
一行人久久无声,虽见过太多,可是这样直看,还是难免让人心中不舒服。烧完那些女尸后,犼默默回了冉雍身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腿,冉雍蹲下摸了摸它的脑袋,“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犼似有些不舍,终究只是脑袋又顶了顶他的手心,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要多加小心,有事一定要再叫我出来。”
冉雍笑笑却未答应,只是让它回到了虚空中。如今它们同自己一般虚弱,如果多次召出,也有魂飞魄散的危险。这一次他让犼出来,也是因为一般的火定是烧不死这些子母尸。
“走吧,这路还很长,我们可连村子还没进呢。”蔺言拉着冉雍的手,热度顺着掌心一直熨帖四肢。冉雍嗯了一声,努力让自己忽视此行的凶险。
涂山气鼓鼓的想要去拉冉老板的另一手,只是蔺言带冉雍先行一步,在冉老板的背后,蔺言一根乌线顺着飞出。要不是涂山机敏,那线本是冲他一对招子去的。
此意再明显不过:再敢动其他的心思,便废了你。
涂山忍下满心酸意,想着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帮冉雍找回身体最重要。其他的不如容后再说,以后冉雍的心思,谁又猜得准呢。他这样想着脸色稍霁,随着蔺言绕过坟包站在了村口。
蔺言同冉雍一起站在村口时,齐齐感到了扑面的冷意。现下虽是冬日,但是少见的日光大好是个暖天儿,但是站在这村前一点温度都无,胆子小些的只怕立时就要掉头跑。
不过让人奇怪的都不是这些,而是这村落里人来人往,竟然是个普通居处的样子。虽然村民不多,却也算得上是一派繁荣的样子。见有外人到来,他们中先是有人一愣,继而一个面带风霜长者迎上前来。
陈叔上下打量了他们,见这几个人不像是坏人,他疑道:“你们,还是早些下山吧,这天再晚了路可就不好走了。”
原是把他们当做了喜欢游玩的学生。
涂山挠了挠头:“老伯,我们也想下山,只是这下山的路被落石截断,又是雨季路滑,我们没了食物,你看可否让我们暂住两天,待天好了我们立刻就走。”
陈伯有些迟疑,他拒绝的话刚想出口,背上就如针扎一般。那些人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陈伯心中一惊,面上却仍旧是满脸担忧,一副为他们着想的模样。
“既然这样,那你们就委屈两晚,只是这夜里少不得冷些,你们可千万不要乱跑。”他又嘱咐,“毕竟晚上天黑。”
没头没尾的两句话,陈伯眼里此时的担忧已经化为满满的同情。在他眼里,这三个年轻人过了今晚,只怕也要沦为花土的肥料。
他带着蔺言几人去了自己家中取了被褥,把他们安排在村尾的一间房中,那房中摆放供奉的牌位,香火缭绕不断,和他们在村外闻的是一种。
陈伯摆了摆手,“供奉祖宗的地方,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切莫打扰到他们,是不会有事的。”说完陈伯忙拜了拜,逃也似得离开这个地方。
蔺言觉得陈伯有些好笑,同冉雍一起环顾四周,那些牌位最中间有个格外大些的,上面写着三坟村。这名字倒也写实。
不过这样想来,这村子倒是奇奇怪怪的,供奉人也就罢了,为何会将整个供奉起来,不怕晦气?
作者有话要说:自带捆↑绑技能,这样就可以很容易的对冉老板进行某些姿势了,嘿嘿嘿~
☆、五十四章
宗祠里一时静寂,外面的天色渐渐沉了下来,随着最后一点余晖落入山下,整个村子被笼罩在了黑暗当中。除了偶尔夜枭的叫声之外,就只有挂着的红色灯笼有一点光亮。
这里奇怪的就是其余人家挂的都是红灯笼,可他们这里挂的却是白灯笼,想着这里是宗祠,挂白灯笼也无甚不可。再说了,这村子本就奇怪,如今不过是个灯笼,见怪不怪了。
涂山几乎觉得自己脱离了现代社会,他在这环境里觉得无聊,只好起来到处走走,抬头见大门还开着,他总归是对这里不放心的,干脆想去把门关上。
只是等他靠近后才发现,门栓早已被破坏,想要关严应该是不可能了。他借着门前的灯火瞧着,就见门栓那部分有参差不齐的切口,应该是被人用利器大力折断。
“你们看这里,似乎有些东西。”涂山招呼他们,随后伸手摸了摸,五条长长的划痕深陷在门板上,想来曾有人在这经受过残忍的虐待。
蔺言随后查看过也有些疑惑,虽说不过是些小小的划痕,可是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用乌线把门密密匝匝的封了起来,仅留下一道可以视物的缝隙。大门上白灯笼暗了暗,门口那颗长得茂密的槐树被风呼呼的刮动着,投下一地斑驳的树影。
冉雍凝神屏气,在那颗树间竟感受到浓烈的煞气。树冠掩映中似乎有个黑色影子。他刚要出手,却听见村落里开始出现一些奇异的声音。
先是有咕嘟咕嘟的的水沸腾,好像有人拿着一口大锅在门外煮东西,一股莫名的香气飘进门内,和他们闻过的那股香气如出一辙。接着又是在嘈杂的说话声,那声音有时大有时小,透过缝隙可以看到村民们聚集在宗祠门口,好像在商议着什么。
这里面男女老少都有,唯独少了陈伯。他们神情亢奋,底下有几个年幼的小孩子透过缝隙看着蔺言几人,甚至流下了垂涎的口水。涂山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那些小孩子晶晶亮的眼神像是饿了很久一样。
娟子抿抿嘴唇,干裂的唇上起了一层小小的皮。这几个人和他们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他们看上去很机警,三个人,这次居然有三个外来人。足够他们饱餐一顿了。她想到这,慢慢咧开嘴,脸上有着深深的笑意。机警又怎样,他们这么多人,不信这三个人能逃掉!
门外的戏台子搭了起来,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蔺言对这些并无研究,冉雍倒还算有些兴趣,偏了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只听得外面鼓板一敲,就唱着:七月七夕夜半时,说不尽千句恩情话。等到那鸡声一啼天明亮。
她唱的婉转缠绵,嗓子更是清亮好听,一抬手一理鬓也是楚楚可怜,足够惑人。
冉雍想着反正闲来无事,听听曲儿就当打发时间,没料到蔺言不轻不重的捏了下他的腰:“冉老板的魂儿都要被勾去了,当真是这么好看?”
冉雍摁住他的手,尾音轻轻压低:“别闹,只是打发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