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姝看着一地的药碗渣滓,还有砸碎的桌椅,玉瓶。
蹙眉,她往前走了几步,床榻上,那人拿手臂盖了眼睛,被褥统统被丢在床下。
“你这是何苦?”
“你怎么来了?回去休息吧。”低低道,殷折颜翻身背对着灵姝。
灵姝咬着下唇,走到他床边坐下,伸手扳过他的肩,逼他面向自己,“殷折颜,你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吗?你折磨自己有什么用?!”
“我没想过改变什么。”殷折颜摇摇头,灰败的神情刺痛灵姝的心,他下颌上长满了胡茬,眼窝深陷,泛着青色,“我也没有要折磨自己,总是觉得身体痛着,心就不那么痛了。”
“你真的爱她如此吗?”
“我从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要说这样便是爱,那我情愿不爱,因为太疼了。”
***
戚府。
玉白倚着窗子看着外面月色。耳边响起凌波笑声,她回过头,看着微步夺了凌波手中女红,把她羞红了脸。
这两个小姑娘,听说她给殷折颜送去了合离书以后,就一直待在她房里,似乎是怕她出什么事情。
她能出什么事?
让她们回房去休息,她们又说留在这里陪她说话,其实不过是陪她发呆罢了。
关了窗子,玉白走到桌边,和凌波、微步一起坐着,看了看两个小姑娘,玉白噗嗤一笑,道:“你们有什么话,说就是了。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小姐,你真的要和大人合离吗?”
“嗯,真的。”玉白这么说,两个小姑娘似乎一时间无话可说了,其实她们也是支持小姐的,这些年,小姐嫁给大人,受了多少苦,没有人比她俩更加清楚了。
“既然如此,那小姐往后一定要开心点。”
“嗯,会的。”
翌日一早,玉白刚起来,就听说戚府来了位稀客,还是找她的。
正厅里,郁梓嫣安静的坐着,始终低垂着眉眼。戚天正一阵尴尬,看向戚夫人,两个人一对视,具都暗叹。
终于,玉白姗姗来迟,戚夫人率先走过来,拉着玉白走到一边,低道:“这里是戚府,你不必顾忌她。”
“娘亲,您多虑了,我都要和殷折颜合离了,她还能把我怎样?”
“哦,也是,那你也小心点。我和你爹就在后面,有事,你就叫我们。”
“嗯。”
玉白坐于郁梓嫣对面,端起茶蛊抿了一口,道:“你不会是来戚府做客的吧?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殷折颜,他病了。”
郁梓嫣话落,看向玉白,却见她神色未变,心中一滞,她咬着牙,又重复一遍。
“我并没有骗你的意思,折颜他,确实病的很厉害。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你说这话,不觉可笑么?”玉白终于出声,睨着郁梓嫣,见她身体一僵,她接着道:“合离书,我已经送过去了,只要殷折颜签下,我和他便再无瓜葛。此事,我已经禀明了皇上,该是人人都知的,你会不知?”
“我知道,可是……”
“既然知道,你今日来,便是错了吧。他病了,你去给他请大夫,再不济,还有御医,他堂堂一个怀瑾国师,治病的法子还不多了。与我何干!”
“他这病,就是为你而得!你还要说与你无关吗?!”郁梓嫣低吼,猛地站起身,“戚玉白,我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心中只有你一人。我不比你差,也在心里恨过你多年,当年的事,说实话,我也参与了,赶你出府,也是我心愿!”
“是吗?”玉白淡淡道,可是藏在袖中的手指却捏得死紧。
“我本以为,四年了,我总能等到他回头,可是没想到,他身边又多了一个灵姝。”
“你说谁?!什么灵姝!”玉白闻言,大惊,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灵姝!小白口中的姝姨娘,该死的,她竟然从来没有问过这位姝姨娘叫什么!
“就在你离开以后,折颜便又带回一个叫灵姝的女子,他对灵姝宠爱至极,我以为那才是他心尖上的人,戚青画也不过是个幌子。”
“可是现在,他病了,我才发现,你才是最能影响他的那个人。”
“郁梓嫣,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灵姝?”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见灵姝做什么!殷折颜都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