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遇见她的时候,她也是为了慕夕剪短了一头袭腰的长发,那时他走了,林淮也着了魔般剪了个寸头。
而今再看见她,她的头发已经长到很长了,翠色长裙,白色的船鞋,颈间挂了条银色链子。
而手上,无名指间闪耀着一颗银白的戒子。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勤奋的作者君~~~~~~~~请无视我频繁地修改吧~阿门~
、第四章(修)
林淮目不斜视的往出口走,沈嘉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半晌才回过神来,待他清醒过来,林淮已经走到门口了。
沈嘉卓急急忙忙跟过去,一把拽住了林淮的手。
“没找到我,你要去哪里?”
林淮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沈嘉卓一把拉过她面向他,才看见她已经哭得稀里哗啦。
沈嘉卓一时之间懵了,前几个小时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也用不上了。
他只能沉默着把她拖上出租车,送她去酒店。
她变得沉默多了。
以前的林淮,在沈嘉卓旁边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他又公主般得惯着她,她总是指挥他这这那那,然后故意找茬,欺着他打打闹闹。
跟她在一起,沈嘉卓的心总是盛满了欢笑,她也总是嘴角翘翘地笑闹着,几乎很少有安静的时刻。
可是现在,她跟他坐在一台车里,头侧向窗外,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么多年了,她的身上还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花露水的味道,她总爱被蚊子或者其他虫子咬,一咬就是一个红红的包,所以她习惯每次洗澡的时候,在洗澡水里放点花露水。
淡淡地忍冬花香,是她特有的味道。
沈嘉卓一门心思都在林淮指间的戒子上。
他没听说她结婚了,他几乎每天都在刷着她的动态,她结婚了,他没理由会不知道。
但是那枚戒子分明戴在她的手上,阳光下还盈盈地闪着光。
也对,六年了,她跟慕夕有结果的话应该是早就有结果了吧,有枚戒指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么想起来,沈嘉卓心底又开始发酸,于是便不看她,专心看着前面的路。
沈嘉卓本来是没有勇气问起林淮关于慕夕的事情的,但是她居然率先提起了莫言妍。
难道在她的意识里,他沈嘉卓离开了她,就会过得很好?就能马上另结新欢欢愉度日?
明明,当初一颗心支离破碎的是他!
她怎么就能肯定他有这样强大的修复能力,那颗被她狠狠蹂躏过的心,就能迅速的恢复完全?
“林淮,你到底有没有心肝?”沈嘉卓这样问。
林淮笑了笑,缓缓叹一口气,问道:“沈嘉卓,这些年,你以为我过得比你好么?”
沈嘉卓没有说话,他衣服上淡淡的西柚味隐隐约约地飘过来。
这个男人,身上还带着她熟悉的味道,却已经被命运推到了经年之外。
“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找过你么?”
林淮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微风扑过的小草,柔柔地,带着细细的震颤。
沈嘉卓猛得抬起头来看着林淮,窗外的光线透过来,印在林淮瘦瘦的侧脸上,她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里闪着淡淡的赭色的光亮。
像是没听清楚她刚刚说的话,沈嘉卓讶然问:“你说什么?”
拢了拢额前散乱的头发,林淮低低叹了一口气,哑声说:“五年前,我来找过你。”
像是沉沉梦里初初醒过来的孩子,沈嘉卓迷惘地看着她,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了什么,他心慌意乱地向她求证:“你说,什么?”
“五年前,我来找过你。”
林淮抬起头来,看着沈嘉卓,终于充满了勇气般,将这件事讲了出来。
沈嘉卓像突然不认识她了般定定地看着她,言语也仿佛瞬间组织不起来了,他结结巴巴地问她:“什……什么……时候?”
五年前。
五年前的整个七月,林淮都在c市旧城西侧那所偏僻的校舍里工作。
七月的c市热火朝天,林淮每天下班已是晚上十点了。
从办公室出来,林淮总是沿着老旧的水泥路面,走几步到校门右侧狭小的超市里泡一碗三块五的泡面,再弯腰从门口处有些褐色污垢的冰柜里取一瓶一块钱的矿泉水。
然后在墙灰已经脱落得斑驳不堪的老旧宿舍楼下找个台阶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吃面。
宿舍楼下是片湖,湖很大,里面养了很多鱼,湖水很脏。
白天望过去,水面是一片粘稠的墨绿色,褐色的水渍油腻腻地浮在水面上,偶尔还有凸着眼的死鱼翻着苍白的肚皮一动不动地直愣愣漂浮在湖面上。
坐在湖边的青石栏杆上将碗里的面送进嘴里,带着浓浓鱼腥味的风从湖面上扑过来,黏黏地将她包裹起来。
半夜,林淮照例从旧宿舍摇摇欲坠的铁架床上翻下来,跑着去卫生间里呕吐。
之前被她强塞进胃里的东西还来不及消化就全部躺到了卫生间的便池里。
她弯着腰扶着墙壁站起来冲水,胃里一片钝痛放肆地撕扯着,惊得腹腔内的器官都战战兢兢地开始纠缠着翻搅起来。
“你迟早会死在泡面手上。”慕夕曾经龇牙咧嘴地这样诅咒过林淮。
林淮有一个漏洞百出的胃,经常不分时间场合地挑剔送进去的东西,偶尔也会用翻江倒海地疼来惩罚她的不择食。
它尤其排斥泡面,而林淮在那个七月里吃了将近一个月的泡面。
她需要钱,或者,确切得说,她需要一张机票。
所以在那个七月里,林淮吃最便宜的泡面,喝最便宜的矿泉水,八月初的时候,她终于换到了一张去q市的机票。
七月之前,莫言妍找过林淮。
初初接到莫言妍电话的时候,林淮不小地吃了一惊。
当初沈嘉卓和莫言妍闹分手的时候,莫言妍都没有找过她,而那个夏天,莫言妍却偏偏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