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的林淮,柔顺的头发从中间分开,丝滑地垂下来,散在她两个瘦瘦的肩头,铺在她好看的蝴蝶骨上,她山清水秀的样子,看起来,真像跌入凡间的爱丽丝。
前奏响过之后,林淮双手握着话筒,轻轻启着她蜜桃色的唇,唱出了第一个音节。
柔柔的,却撞击到心底那块荒草丛生的无人之地,能将人禁锢,却又让人觉得自由。
这是严子西对林淮歌声的唯一评价,也是他能够想出来的,最好的评价。
那天的严子西,轻轻地坐到大厅最偏僻的角落地,着了魔般一直静静地听完林淮唱的每一首歌。
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他独自一人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饮下了四杯烈性酒。
他只是看着台上那个窄窄身材的姑娘,看着她闭着眼睛、放空一切忘我的唱着歌,他的心里,像是有翩翩蝴蝶萌动,唤醒了这么些年他忘记和铭记的种种。
很多年以后,严子西曾经这样形容过和林淮的第一次见面。
那时的他坐在灯光的阴影里,看着台上闪烁着光芒的林淮,心里渐渐无声地盛开出一片繁华锦簇的花园,灿烂的阳光里,争奇斗艳的花丛中,有数万只彩蝶翩翩起舞,一只一只地,想要从心口里窜出来。
这便是爱情最初的样子,严子西遇上了林淮,便遇上了爱情。
那晚的严子西看得无比专注,所以他最后也看到了,在唱道那一首歌时,林淮的眼角开始有丝丝晶莹闪动,似水晶似钻石,一闪一闪,落进严子西的心里。
那时的林淮,用略带嘶哑的嗓音在唱着:
“如果梦醒时还在一起
请容许我们相依为命
灿烂只能一时
平静走完一世
是我选择你这样的男子
就怕梦醒时已分两地
谁也挽不回这场分离
爱恨可以不分
责任可以不问
天亮了
我还是不是
你的女人”
那一刻,严子西的耳朵里,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花落的声音,一片一片飘在他无人踏足的心坎里。
这一顿晚饭林淮吃得很饱。
放下碗筷后,林淮摸了摸吃得微微鼓起的肚子,心满意足的冲严子西笑:“老板,你真是体恤下属啊。”
严子西白她一眼,懒得理她,哪回不是一把她喂饱,就一脸谄媚,小狗儿似得,什么赞美的话她都说得出口,他已经见怪不怪,甚至产生免疫了。
付了帐,严子西过来冲着林淮的椅子猛地踢了两脚,说声“走了”,便顾自大摇大摆地出门了。
林淮正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猛不丁被他踢得一个趔趄,险些从椅子上摔下去,她满脸黑线的站起来,嘴里低低咒一声:“严子西,你敢不敢不要这么幼稚?!”
一边又满脸堆笑的追了出去。
只要吃饱了,她林淮的心情就像是春天的花开冬天的雪落,那是一溜儿的顺畅,才不在乎严子西幼稚的恶作剧呢。
伸直长腿坐在严子西宝蓝色的座驾上,林淮还是一脸吃饱之后万事大吉的痴傻样儿,严子西鄙视地用食指尖戳她的脑门,没好气道:“你是旧社会留下来的祸害吧?文革那会儿没把你饿死,给你留下了后遗症,现在你是拼了命就只知道吃了是吧?”
林淮嘿嘿笑了两声,也不顶嘴,只顾揉着肚子咂嘴,就差没摸根牙签出来剔牙了。
严子西露出一副“你废了”的表情,连连摇头,痛心疾首地说:“我真是服了你了,瞧你不争气那样儿。”
转而又看了看她,问道:“祸害,接下来是回家呢,还是来点娱乐活动啊?”
林淮总算是恢复正常了一丁点,思索了一下,说:“去‘慢摇’吧,好久没去了。”
严子西点点头说了声好,利索地发动车,飞快地朝“慢摇”开了去。
他们到的时候,时间还早,六点半,对于酒吧来说,才是一天的开始。
车在门口缓缓停了下来,林淮打开车窗,探出头去打量了一下,酒吧门口的霓虹灯已经亮起了,五颜六色的闪烁着,酒吧门敞开着,大厅里面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走动。
下了车,林淮赶忙拉过严子西,躲到严子西身后匆匆忙忙往里走。严子西看着她贼眉鼠眼的样儿,又忍不住笑着嘲笑了她一番。
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林淮的背后突然被人猛拍一下:“淮姐!”
林淮后背一僵,脑袋里瞬间无数个“完了”两个字在不停回旋,她机械的转过身去,一脸菜色。
只见林淮身后站了一个一头黄毛的男孩,耳朵上挂了三个又大又粗的铆钉耳环,身上穿了件到处都是铆钉的体恤,下半身是一个满大腿破洞的短裤,腰上还挂了两三个粗细不一的铁链子,浑身上下无一步透露着,这是一个非主流少年。
林淮僵着脸对着这个非主流少年扯出一个自以为友好的微笑,细声打招呼道:“嗨~光仔。”
陆光也不计较林淮格外虚情假意的笑,扯着她的胳膊架着她就往里走:“淮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