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转身她也知道,这个声音,她曾经无比的熟悉。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暖暖地,像是蕴藏了无尽的阳光,照得林淮心里亮堂堂的。
而现在,这个声音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伤?像是用咸涩的眼泪浸泡过得,又像是秋日里最苦的苦瓜,哑哑的,涩涩的,让人听了,都止不住的伤神。
严子西……
林淮就那样僵直着身子站着,没有回头,严子西站在林淮身后,看着林淮的背影,往常挺得笔直的肩膀,现在居然微微的鞠着,苏园看了,在心里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得到林淮的回答,严子西的眼睛里,染上了一层模糊的雾气,沈嘉卓站在旁边看着,终于忍不住说:“严总,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严子西转头看向沈嘉卓,瞬间便收起了刚才心碎哀伤的眼神,仿佛刚才那样让人忍不住心颤的神情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产生过。
严子西又挺直了肩膀看着沈嘉卓,冷冷说:“我和你?”
沈嘉卓点点头:“我和你,男人对男人。”
陆远坐在沙发上,听着苏园悲喜莫辩地给他解释着发生在林淮和沈嘉卓之间的种种,苏园皱着眉头拉着他,问他:“如果你父母不同意我们交往,你是不是也要和别人订婚?”
陆远一把揽过苏园,揪着她的鼻头,柔声说:“我的小情人儿,我陆远这辈子从来没想过带谁去见我的爸妈,你是第一个。你都上了我的床了,我得要对你负责啊。”
苏园脸一红,踢了陆远一脚,没好气道:“你就不能只说前半句啊,整天每个正经。”
陆远又贱笑着贴上来,捧着苏园的脸亲了亲,坏坏地说:“你不就喜欢我这不正经的调调嘛。”
苏园脸又是一热,扑上去就跟他扭在了一起。
林淮却无心欣赏这俩人在众目睽睽下打情骂俏得火热,她拿出手机来又看了一眼时间,这两个男人不会又打起来吧?
沈嘉卓倒是没有和严子西打起来,他和严子西找了一个安静的包间,坐着,互相递了一根烟,然后便都沉默着。
还是沈嘉卓率先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氛围:“这么些年,谢谢你。”
严子西猛吸了一口烟,回道:“不用,我不是在替你照顾她。”
沈嘉卓点点头,说:“我知道。”
严子西看着沈嘉卓,沉声说:“我不会放弃她的。”
沈嘉卓还是点点头,吐了一口烟,说:“作为男人,我理解你。作为情敌,我还是想告诉你,这辈子,我非林淮不娶。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纠葛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一刻是真正放下她的。所幸的是,她也没有放弃我。我不会过分地要求你退出,我知道,这么些年,多亏你,她才过得很好。所以,我感谢你,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感谢你为我爱的人做的这一切。”
严子西没有说话,只是闷着头吸着烟,沈嘉卓又说:“严总,私下里,我就称你一声兄弟吧。那次的事,是我太冲动了,也多谢你,没有因此影响我们的合作。”
严子西将手里的烟头戳进烟灰缸里,很快又拿出第二支烟点上,他淡淡说:“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
沈嘉卓赞同地点了点头。
半晌,严子西又说:“我知道,取代你在她心里的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我愿意努力。沈嘉卓,只要你们一天没结婚,那么我就会抱着希望一直等下去。你也最好好好待她,不然,你迟早会看着我们哭。”
沈嘉卓点头道:“你放心吧,我失去过她一回,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严子西瞥了他一眼,说:“最好是这样。”
又沉吟了半晌,沈嘉卓开口道:“林淮她,很为难……”
严子西的心口又是一痛,他神色一暗,艰难地开口道:“我知道,是我给她太多压力了。”
沈嘉卓拍拍严子西的肩,道:“还是那句话,作为男人,我理解你。但是,为林淮考虑的话,希望你理智点。”
严子西沉默良久,半晌才吐出一个字“好”。
沈嘉卓点点头,站起来,走了出去。
严子西坐在包厢里,大口大口地吸着烟。
这个“好”字一出口,他的心,便像是空了一个缺口,凉风灌进来,冻得他的心,如隆冬的寒风割面般,尖锐的疼。
沈嘉卓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里也暗暗对严子西生出了些许敬佩。
他当然知道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意味严子西承认了他和林淮现在的关系,意味着严子西不会再主动介入他和林淮的爱情,意味着严子西甘愿放弃了争取的权利,放低姿态做一个守候者。
如果不是深爱,断然不会有这样的决心。
而如果是深爱,就这么放手将自己心爱的女人交给另外一个男人,沈嘉卓自问,自己恐怕也做不到。
第一次的,男人对男人的,沈嘉卓承认,严子西是个不错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好和谐哦~~~~~~~~下一章会发生什么呢~~~~~~~~~~哎呀~~~~~~~~好期待~~~~~~~~~·
ps:思前想后还是把文名改了,有人说以前的名字看上去太古风了,以为是古言~~~··好吧~~~~~我来个现代点的~
、第四十章
沈嘉卓到大厅的时候,林淮正在唱着歌。
还是她一贯慵懒但是唱起歌来却格外空灵的声线,低低地,靡靡地,将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缠缠绵绵地唱出来。
今夜的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雪纺连衣裙。绑带的衣领设计,露出她细细窄窄的肩膀,触感细腻的雪纺带子绕在林淮天鹅般纤长的脖颈上,一对凸起的锁骨给她平添了不少清秀的感觉。垂坠形的裙摆被裁剪成了花瓣的形状,层层叠叠地,让林淮看起来,像是个坠落凡间迷路的小仙女。
林淮习惯在唱歌的时候浅浅地闭着眼睛,此刻也不例外。舞台上方的灯光施施然打下来,落在林淮的脸上,长长的卷发有层次地铺下来,她眯着眼睛唱着歌,周围,仿佛在暗夜升起了一轮太阳,照得林淮周身全是璀璨霞光。
她灵透的嗓音正在懒懒唱着那首《七月》:
那一年的寒风中
我化了很浓的妆
第一次牵你的手啊,却装作老练的模样
我等你说,等你说我漂亮
哦,真的,我真的很想
又一年的夜色中
你遮住星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