懔稀?br/>

“你是在抄家吗？”

听到棹歌在厨房里乒令乓啷不知在捣鼓什么，纳兰终于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了厨房门口。棹歌完全没听见纳兰的脚步声，也不知他何时到了厨房，转头一看他正要进门，急忙一声大喝：“别动！”

纳兰原本已经迈进厨房的步子瞬间一顿，慢慢地缩了回去。

棹歌抹了把冷汗，急忙奔过去把一包敞着口的红豆挪开，这要是纳兰一脚下去，非滑个跟头不可。下次她会记住，一定要把任何有可能成为障碍的东西都从纳兰面前挪开。

纳兰斜倚着门框，也不说话，只静静听着她砣螺一般忙碌的声音，对于看不见她的身影虽然小有遗憾，但绝对不影响他愉悦的心情。这样的生活，如同有了一个家一样的日子，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享受到，即使他已经离死不远，还是让他很有幸福感。

棹歌在忙碌的空档，其实目光一直偷瞟着纳兰，她担心他适应不了这样黑暗的世界，担心他其实只是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只是为了不让她伤心。不过，观察了许久，她慢慢发现纳兰的笑是真心的，因为每当她故意或无意地弄出些磕磕绊绊的声音，他的笑容就会加深，那是很自然的，没有一丝做作虚伪。直到这时，她也才跟着慢慢露出些笑容，虽然笑容里仍含了苦涩，但至少她也是在微笑了。

“相舟，你每次煮牛奶那个……那个金桂花放在哪儿？”棹歌终于放弃，帝国东王陛下搁置的东西还真不是她这个普通人能找出来的。

“你在找那个啊……你怎么不早说。”纳兰恍然大悟。

“在哪儿？”

“在我房间里……”

棹歌无语，后来才明白，那包香料不但被用来作为调味料，还被纳兰用作房间的芳香剂，他真的很懂得节约利用啊。棹歌忍不住冲他呲了呲牙，害她在厨房找了那么半天。

很快，棹歌便发现，纳兰对黑暗的世界适合得非常之快，简直就像在黑暗中生活了一辈子一样，她常常默默地在背后看着他大步走路，熟练地倒水，只要物品摆在他熟悉的地方，他的生活就完全没有障碍。

这就是帝国的东王？不管在任何环境下，都能快速地适应，以最冷静的判断，做出最有效的选择。从他倒在病床上开始，她就没有看到他出现过一丝一毫的沮丧，她的同情，她的怜惜，对于他似乎都是很多余的，因为他完全不需要。棹歌觉得，不要说他只是失去了一双眼睛，似乎就算是他手脚尽断，耳聋眼瞎，他也可以坚强沉静地面对一切，永不倒下！

在斯文的外表下，这个男人的意志强悍无比，坚不可摧。

而这个男人——是她的爱人，每每看到他，她只觉得无比自豪。

因为纳兰，棹歌不由得对帝国有些好奇起来，她不敢打听怕给纳兰惹来麻烦，却常常忍不住幻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居然可以培养出像纳兰这样的人，可幻想的最终总是在不寒而慄的冷意中结束，因为她知道，虽然是那个世界造就了纳兰，但同样也会毁了他。

除了那次生病，棹歌并没在纳兰家里留宿过，但是在这个房子里她却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就像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一样，因为纳兰把女主人的权利完全交托给了她，手把手的把这套房子所有的秘密全部交代给了她，甚至包括了他保险柜的开启方式。

“你就不怕我带着你的钱跑了？”棹歌瞪着那个巨大的地下保险柜，脑门上有些沁汗，这简直应该说是个小型保险库才对。

纳兰没有回答棹歌的话，只是笑笑拉着她的手走进去，一样样摸索着跟她说起那些格物架上的东西是什么，价值几何。可是他交代得越仔细，棹歌的心就越沉重，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把这些都告诉她是要干什么？

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她的心头：“这都是你的东西，又不是我的，你跟我说这么清楚干什么？”

“我的就是你的，自己的东西还是要做到心里有数才好，是不是？”纳兰一把拉住转身想要出去的棹歌，十分强硬地把她禁锢在自己臂弯中，继续向另一个摆满书画纸盒的格物架走去。他没什么时间了，不能再继续护着她，那就让这些死物代替他守护她吧，至少在这个拥有了金钱就几乎等于拥有了一切的世界上，她可以不用再生活的那么辛苦。

棹歌脑子里嗡嗡地在响，不对劲！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根本已经不止是信任，纳兰这是在干什么，他根本就像是在交托这些东西，他甚至把值得信任的拍卖行的联系方式都写给了她，这算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听了，我累了。”棹歌扭着身子想从纳兰的臂弯里挣脱出来，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纳兰仿佛没有听到，只是紧紧搂着她，用一只手摸了摸格物架上对应的铜牌号码，继续介绍着摆在对应位置的那幅徽宗真迹。直到这时，棹歌才第一次惊觉纳兰的力气有多大，犹如铁箍一般的手臂紧紧束扣住她的肩背，任她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得，只能顺着他的力量不停地往前跟随他的步伐。

“你放开我，我累了，我不要再听了！”棹歌焦躁起来，这次她不再仅止于两臂的挣扎，而是整个身体的力量都用上了，甚至有两次她的脚都已经踩上了纳兰的脚背。

终于，那紧紧束缚着她的手猛地松开，她站立不稳一下歪在纳兰的胸前，但是随却她就再被一股大力环住，带着兰桂之香的气息骤然接近，温热的唇猛地贴上她的面颊，但只一瞬便转移到她的唇上将她紧紧锁住。

棹歌眼眸骤然大睁，呼吸瞬间停止，但只片刻，她就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双手带着些颤抖地攀上了纳兰的颈项，全身心地沉浸到这个炽烈的吻中。在她的记忆里纳兰的吻从来都如羽毛般轻盈柔软，今天的纳兰却让她感到十分陌生，他的唇强硬、执着，吸吮、纠缠，似乎想完全夺去她的呼吸，她倾尽全力配合他的热情，承受他的激狂，却在唇舌的争战中隐隐感觉到纳兰的心底有种沉沉压抑的情绪。她微微睁开眼睛，视线有些朦胧地看向纳兰完全失去焦距的眼睛，他的心里一定藏着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是她无法探问的……

她攀着纳兰，全身心地沉陷在这个异样的吻中，她的呼吸里全是他的味道，淡淡的清爽的香味令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同时却也令她的思绪无法再集中，迷蒙中，她唯一的念头只剩下不管纳兰藏了什么，至少现在——她相信他是真实的。

很快，这个吻变得不那么单纯，重重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微微的缺氧，让他们都有些轻眩，可是，突然，纳兰猛地向后一退，双手重重压上棹歌的肩膀，一下便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臂。

棹歌还没回神，双眼迷朦地看着纳兰，数秒之后才慢慢回味过来纳兰的意思，她的脸色骤然变得有些苍白。

“时候不早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棹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明显的落寞，纳兰沉默了少顷才微笑着答道：“随便，你做什么都好。”说罢，伸手摸了摸格架和墙壁，辨清了方向，转身就朝外走去。棹歌站在他身后，有些混乱的呼吸慢慢地平复下来，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光芒闪动。

“这个汤是我才学的，你尝尝好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