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心惊
温子葇刚下班不久，徵信社员工便从仅开着的侧边小门走进花店。
「沈小姐，妳要的东西都在里面。」男人从包包掏出一个纸袋。
「辛苦了，这是费用。」她打开抽屉拿装钱的信封袋和对方交换手中东西。
「谢谢。」
「下週三还请你们继续帮忙。」
「没问题，那先告辞了。」
沈寻舞点点头跟着他走到门口，随后将那小扇铁门拉下才回到电脑桌。
坐下来拿出纸袋里的东西，脸上表情随着手中一张张抽换的相片丰富变化着。
有对母亲开名车时高贵模样而发出的惊叹；有对她走在路上时散发出的优雅气质的讚赏，还有着对她年近五十却依旧维持着二十多年前身材的钦羡。
尤其是那几张魏秋萍和张伟生两人赤裸着身子紧紧交缠时，脸上那满足欢愉到近乎神游的表情，更是让她难忍胃液翻滚的后劲，边看边乾呕着。
「我亲爱的妈妈，妳还真一点都没变。只要跟张伟生在一起，智商就瞬间被慾火烧成灰烬了。要缠绵好歹也找个隐密的旅馆才是，竟然就在他的破住处演起春宫片了呢？真以为隔壁的废弃屋只有晚上才有鬼？看来妳还不知道这世上最恐怖的不是鬼，而是人，尤其是越亲近的人下手就越残忍。我会教妳看清这件事的，就像妳教我和子葇的一样……」
沈寻舞冷笑着喃喃自语，放下相片的那一刻却突然悲从中来。
不仅仅是为乔亦夫这深爱妻子的男人抱屈，也为自己和子葇跟洢洢有这样的母亲而羞愧。
那小女孩……真是同母异父的妹妹吗？怎幺自己越是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就越觉心痛？
乔洢除了那身名牌童装，和记忆中总是穿着别人施捨的破旧衣物妹妹格格不入外，其余一切几乎完全是温子葇的翻版。不同的父亲却可以像到这种地步岂不巧合得有些诡异？
尤其在知道妹妹生过一个凭空消失的孩子之后，看着他们父女三人的天伦画面就更让她毛骨悚然。
不论是那对年纪差距三十多年的继父与继女，亦或是那双相隔近二十载岁月的姐姐和妹妹，都让她的心在温馨之余还多了一丝不安跟恐惧。
她知道答案将会在她成为乔家媳妇后逐渐明朗，却是越接近真相就越感茫然。
如果乔洢根本不是妹妹而是外甥女，那她这一刀下去，会不会又多伤了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子葇如果能够表达，她会希望孩子这一生都叫她「姐姐」就好，还是会渴望听她唤自己一声「妈」？
当魏秋萍这自私女人的孩子，跟当温子葇这失了心神女人的骨肉，洢洢又会选择哪一个？
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替妹妹和乔洢回答这些问题时，沈寻舞长叹一口气把相片装回纸袋里，将这準备送给婆婆的第一份礼物收起来锁进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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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星期结婚！？」沈寻飞震惊到手中的英文报纸都滑落了。
「对，下週五登记完两家人吃顿饭就算仪式完成，不收礼金，哥不必这幺紧张。」
沈寻舞弯下身拾起报纸用轻鬆的表情跟玩笑口吻说，哥哥却只是凝视着她，怎幺也挤不出一抹笑意或话语。
她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果汁，打开其中一罐放到对方面前。
「喝些果汁压压惊，看哥这模样我都不知道一会打给爸妈时要不要先帮他们叫救护车候着呢！」
「剩几天不到就要结婚？我知道妳的心已经完全朝乔濋飞去了，但没想到会这幺快就订下终身。真有爱到这般迫不急待，就连女人从小嚮往的浪漫婚礼都不幻想了？」
「我从没想像过自己的婚礼，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要结婚。」
「但终究还是为乔濋打破坚持了不是吗？既然这样，就该给自己一个不会后悔的难忘婚礼，至少让爸牵着女儿的手进礼堂，至少让妈和哥看看妳穿白纱的模样，而不是草率得像在办家家酒一样。」沈寻飞难受到已经分不清心疼跟心痛的差别了。
「真让爸牵着我进礼堂的话，全场看我们父女哭成一团就够了。所以还是不要吧，越简单越好。」
「妳知道吗？哥这辈子最怀念的时光，是妳成为沈家的一员一起在美国生活的那二十年，它让我拥有一个妹妹。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答应公司外调到台湾，它让我失去一个女人。」
「哥，不要说这种感伤的话，我这辈子都是沈家的女儿，你跟爸妈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有句话明知问了也无法改变什幺，但是我还是想知道答案。小舞，妳对哥动心过吗？无关这二十一年的亲情跟呵护，只问妳有没有爱过沈寻飞这个男人？」沈寻飞忍痛微笑望着她。
「我爱过沈寻飞，甚至幻想过如果他不是爸妈的儿子、不是哥哥的话该有多好。如今，我依然深爱他，只是那份爱已经从存有奢望的男女之情昇华到浓郁的亲情了。这辈子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里的地位，他永远是我最信任的哥哥跟男人。」沈寻舞坦白着自己心境的改变和对他曾有的眷恋。
「是乔濋改变了妳对我的感觉吗？」从她的眼中他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这女人对自己真的就只剩单纯的手足之情了。
「不是，哥和他是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你的沉稳就像丰厚的羽翼给我很大的安全感。即使知道我没有东西可以回馈你的付出，哥对我依旧只爱不求、只放不收。这辈子再也没有第二个男人会像你这样无私的对我了。」
「那乔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