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有的见面并没有让原牧遗忘了那个身材娇小的西王,那种无论怎么压下都难以让人忽略的气势,其实有一种天生让人臣服的气息在里面。
她和柯有言都不是第一次面对离别,柯有言只是在通讯里匆匆的说了几句,就切断了,她最近实在太忙了,原牧发的通讯很少有被对方接起的,要么就是她加班到深夜,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听到那头像是因为体力流失而急促喘息的喂。
原指导便习惯的不去打扰柯有言了。
她们之间的感情和别人相比实在实在有点奇怪,旁人看了总以为是原牧在主导这场看上去就让人意外的关系,实则相反,掌握第一线的其实是柯有言。
柯有言身上有一种几句特别的人格魅力,她的专注落在你身上的时候像是会化成一张网,网里的人根本来不及逃走就被包的严严实实。
大概是柯有言经历的和别人不一样,某个夜晚原牧也听过柯有言说起过往的事,壁灯的灯光微弱,让人觉得很舒服,把她抱在怀里的人说话的嗓音也很舒服,即便属于少女的音色颇为上挑,但并不轻浮,幼年的种种还有在西区王城作为审判者的岁月,把她打磨成了一个圆滑的人。
在许多同龄人还是一块尖锐石头的时候,柯有言就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在被别称为为黑色的地带,也始终带着那点性格上的阳光。
见过的血多了,自己也还是向往平和。
潮汐之战似乎让她变了许多,她说起星放的病情显而易见的难受让原牧难得的觉得酸涩。
像是一直四平八稳的走着一条路,有一天不知道哪窜出个人,把她拉向另外一边。
酸的甜的都尝过了,也就不想走回去了。
穿着指导服的女性研究员站了许久,最后还是转身下了楼,她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着终端,是不是拿出来看一眼。
路过的其他研究人员都心知肚明,只是会揶揄的笑一笑。
整个西区都因为突然提前的王位争夺战而沸腾着,每个城市的标志建筑上都挂着巨大的屏幕,转播这关于比试现场的情况。
民众们对绝对力量的崇拜也许会让东区人感到怪异,但他们自己却热情高涨,能报名参加争夺战的大多数都是顶尖的武者,而能在这样一个大环境下站到顶端的,才有资格坐上王座。
当年的星放,也就是这样一步步走上那个位置的。
从十六岁一无所有的从东区过来,被一个陌生的男人煽动者报名,换了许多武器,淌着血爬着往前。
她得到的长弓作为最后一战的武器,也成为她的标志。
以至于二十六岁的继任比试上,她依旧所向披靡。
但她还没等到三十六岁,就不得不把目光寄予她信任的审判者,企图这样去打破西区陈旧而残忍的王宫规则,去展开它崭新的一面。
‘笼’里星放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让柯有言不得不注意到城市的管理者,原本审判者是没有资格参加继任比试的,但不知道星放是怎么让原本退学的柯有言在亚风学院上依旧持有学籍,让她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参加这次的比试。
主持这十年一次比试的机构很神秘,他们掌握历任审判者的资料,却很少露面,西区的王权也没什么热心,只是作为一个公正的第三方,却评判这个比试。
其实听上去有点可笑,明明是个以暴制暴的地区,偏偏要有一个正经无比的管制机构。
但无可厚非的是,因为它的存在,才让继任比试没那么混乱。
星放钻了这个空子,柯有言自然不能辜负,很多话她和星放都没说出口,但通过最后的几个动作,她也能明白个大概了。
但车轮战实在太累了。
一场一场下来柯有言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没一块肉属于自己,天空很蓝,竞技场人很多,声音也很吵,对手不分年龄,年轻的也有,年纪大的也有,长得好看的,不好看的,久了之后,柯有言也只剩下看对方的身手了,全身上下的感知似乎只能停留在对武力值的观察上,她甚至想:星放死都死了,还丢下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遗嘱,一点好处也捞不到,反而被累个半死。
审判者的面容从来没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中,没有人知道台上那个金发的女孩就是已故西王的审判者,也不知道每场都站在最前面的都是曾经的审判者们。
叶格面无表情的看着。
卓尧对柯有言的格斗技巧发出嘘声,觉得对方实在太实诚,都不会阴招。
方雨湖还在涂指甲。
明嘉则用小剪刀剪着卓尧帽子的毛。
稀奇的是连正宜居然没跟叶格坐在一起,而是跟一个长发的男人坐在一起,似乎说的很开心。
辛远崇把自己包里的烟丝递给连正宜,二十多的男人的坐姿乖巧的很,喊着姐。
“听说你有个妹妹?”
“嗯……那年在路上捡的。”
辛远崇一直在寻找原来村落的亲人,那是一个西区边境森林的村落,惯于提取各种植物汁液加入配方做成烟丝,能迷昏人,还有剧毒。
可以作为搜集情报的一种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