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逝皆随风_分节阅读_8_故逝皆随风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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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逝皆随风_分节阅读_8(2 / 2)

“禀王爷……属下忘了。”好像是儿时被王子们打伤留下的吧?

安晟审视着子懿,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眼睑低垂,表情平淡恭顺,眼底总是一抹看不透的黑,虽一脸恭顺但眉宇间却总是隐现一股傲气,单薄的身子里总散发着坚韧刚毅的气息,那额前的碎发虽乖巧柔顺,有时却显得这少年的桀骜不羁。

安晟有时候都觉得,不论多少刑罚加身,都打不掉他的傲气,打不折他的傲骨,即使他平时总是低声下气,卑微低贱,可是那些特性就像他再如何不承认安子懿都是他安晟的儿子般,与生俱来,无法抹灭。

茫茫夜色,皑皑白雪,两个人影就这么走着。

子懿少有这么近距离接触安晟的时候,大多时候他是像其他侍卫般站在房外或是伏跪在安晟的脚边,此刻子懿心里有着难言的感觉。他也曾期望过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血与痛却教会他不要也不该去奢望,他告诫自己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为什么还要去希望?指不定哪一日王爷觉得他没用了,将他打死也就解脱了。

既然注定得不到,也就不去强求,反正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茕茕孑立,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舔伤,这寂寥的日子,过着过着便也会有尽头的时候。他唯一可以期盼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又坚持了段路,安晟确确实实走不动了,刚想吩咐子懿暂时休息一番,子懿便矮下身将背稍稍倾斜道:“王爷,属下背您,此地不宜久留。”子懿也十分疲惫,胸口疼痛让他有些喘,但声线却很平稳。

是的,不及早归入大军,会十分危险。本想攻下宁城后与邙城成掎角之势,可前后夹击云岩关,好攻下这道隘口,只要破了关卡,大军便可长驱北上,攻入燕国金都,却不想他安晟中计败走宁城。

安晟懊丧却也无可奈何,这已成定局,只能另寻法子。思量间他便伏上了子懿的背上,子懿迟滞了会便背起安晟继续走在这寒冷的冬夜里。

安晟伏在子懿的背上突然忆起十七年前,邵可微背叛他时子懿才半岁。长了十七年的少年他只宠了半年,在子懿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当时他对这个小儿子的宠爱是其他三个儿子都不曾享有的,当年自己曾笑着对那个奶娃娃说,等懿儿再长几岁,父王就给你驼背背。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年他是如何将这个最小的儿子视若珍宝又如何将他弃如敝屣。他将子懿抱到地牢里时,小小的人儿似乎明白什么似得,小小嫩嫩的手抓着他的指头不放,却没有哭,那双干净清澈的黑亮眸子,映着对他的依恋和他仇恨赤红的双目。

他无法再去疼爱,这个孩子不仅流着他安晟的血亦流着燕国仇人的血。夏国的子民不允许,他的父皇不允许,他的仇恨不允许这个孩子再受到一丁点的疼爱怜惜。那些逝去的将士们,他们年迈的父母,他们孤苦的妻儿,谁可怜一下他们?又用什么去弥补他们!这些创痛深埋在受过战争侵害的子民心里,无法抚平,无法痊愈。

那些满沙场士兵的残尸,那些满城池百姓的尸体,那片被血染红的天空,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不是他的家恨,这是国仇!

夏国与燕国誓不两立!他安晟定要将燕国夷为平地!

第20章

安晟伏在子懿背上想了许久,竟奇怪的问道:“安子懿,你恨我吗?”

子懿一怔,随即笑了笑道:“禀王爷,属下不恨。”恨吗,他曾无数遍问过自己,起初是恨的,之后可能麻木了,也可能是他没找到理由去恨。人言道,父债子还,他母亲欠下的债,儿子是不是也该还?

安晟蹙眉隐含怒意道:“诓我?怎么可能不恨!”

“王爷,属下自知是罪子,蒙王爷厚爱才得以苟全性命,属下怎么会恨?”

安晟听着子懿粗重的喘息声和那虔诚的话语,一时心绪杂乱道:“放我下来。”子懿疑惑道:“王爷?”

“将我铠甲卸掉。”

子懿并未动作,安晟继续道:“怎么,丢盔弃甲很可耻吗,大丈夫该审时度势。”子懿道是,尽力避开安晟的伤口利索的的替安晟卸掉了铠甲,道:“王爷,锦袍留着吧。”

安晟不吭声,子懿就当默认,将锦袍披回了安晟的身上。安晟眉略挑,难不成还怕冷着他了?安晟看着子懿脸色苍白脸上满是汗珠,不知是累出的热汗还是疼出的冷汗,或者两者都有,于是出声问道:“你可还行?”

子懿又是一愣,瞬间就明白了安晟的意思,努力平复气息压下胸口的疼痛道:“回王爷,属下从小就受伤习惯了,不必为属下费心。”

安晟眉毛一扬,什么叫习惯受伤了,伤痛是可以习惯的吗?转念一想,这是不是在控诉他的冷酷无情?是的,这些年,他何时有不受伤的时候,即使有时候并未责罚于他,却也总能看见他受到王妃王子们的刁难,他从不理会,更不会去管。就连刚才,他还打了他一棍。

“属下定会竭尽全力护送王爷回营的。”

“你为什么不逃走?”明明这就是个机会,逃了,就不会再受这些苦难了。

子懿极轻的叹了口气,血气瘀滞胸口让他很是难受,可声音仍旧坚定道:“属下此生只为赎罪……不可享荣华,不可图富贵,不可怨恨背叛,不可妄弃性命,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安晟沉默了,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少年又将他背了起来。

这寂静的山夜终是有了动静,子懿背着安晟立即闪身躲到了一粗树干背后,屏息看去,夜色中有十数将士般模样的人朝这走来。子懿暗道糟了,这雪地足迹清晰,很快便可寻至他们。子懿思忖着,他虽武功不差,可是王爷受伤不说,模糊的人影中几乎披挂着铠,看样子都是将领,他自己也并非有把握能全杀了对方,为今之计只有将他们引开了。

子懿轻轻将安晟放下,用手将树干后一块略为凸起石块上的积雪扫落,扶着安晟坐在了上面打算自己先去将人引开,不想竟有一黑影掠过身后,子懿大惊,顾不得多看执枪突刺,枪刃擦过来人脖子,穿入了树干中。来人见状赶紧低身,子懿抽枪灌力,斜劈而下。来人惊呼:“安子懿!”

子懿一听将枪急改方向,横手扫上了树干上,只听咔嚓一声树干裂了一半略微倾斜,树枝上的积雪被震得簌簌而下。

天色太暗,没有亮光,子懿试探性问道:“李将军?”

李斯瞿将一身雪拍去,呼了口气道:“你这速度,这招式,下了死手啊你!”说完还顺道摸了摸被擦出一条浅浅血痕的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嘘了口气,不是他灵敏估计也就穿喉归西了,想着想着就觉得这感觉就像劫后余生……

李斯瞿吹了声口哨,远处其余的将士便朝这移来。

此时安晟才开口问道:“我们折损了多少人马?”

李斯瞿单膝跪下,拱手回道:“禀王爷,末将估计损失了三千人。”大军探入的部分前军几乎都没能出来。

“在外不必行这些虚礼了。”三千……安晟脸色沉了下来,心里痛惜,随后又问道:“你们怎么也行山路?”

原来李斯瞿和其他将士见子懿已经带着王爷冲出了城外也不再缠斗,迅速撤退。好在敌军的目标几乎集中在安晟身上,大队人马都追安晟去了,李斯瞿等人才得以全身而退。在小道上又发现敌军便弃马徒步行山路。幸而他们并未受什么伤,脚程并不慢,在前方看到安晟的铠甲李斯瞿就言先行一步追了上来,还……差点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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