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逝皆随风_分节阅读_100_故逝皆随风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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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逝皆随风_分节阅读_100(2 / 2)

但无论安晟心里如何祈求,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依然是花白着头发,说不出话的哑叔,他只能跪在牢外,看着里面的那孩子又陷入了昏迷里。

他什么都做不了,做不了!

安晟颤抖着手轻轻拉过那已经失去知觉的孩子的手,手腕触目惊心的勒痕压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伸出颤抖不止的手指,在那孩子的手心里轻轻的,不停地写到:父亲爱你。

为什么他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那孩子,为什么不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他重新活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他?

安晟久久不肯离去。牟直过来拍了拍这老人家,轻叹道:“哑叔,生死有命,四公子逃不过便是天注定的。”说罢牟直立在一旁,哑叔不会说话也不识字,他并不指望这老人家会回答他。

安晟闭上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将自己的粗布棉外衣脱了下来,透过栅栏,轻轻的而又仔细的盖在那少年身上生怕弄疼那少年一般,随后他才艰难的起身。

牟直双目一直盯着壁上短烛上欲灭的豆火,无奈道:“哑叔,无用又何必?”

安晟失神的回到了下人的大院里,却又不知道哪间屋是他的,他茫然的站在院里,直到早上的那小厮又出现叫了他好几声,他才转头看了过去。那小厮跑了过来,盯着安晟左看右看道:“哑叔你今日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生病了,你的外衣呢?哎,先到屋里睡一觉吧,屋里橱子还有棉服,你先穿着,回头我再找总管给你领件棉服来。”说着拉着他到了一间小屋里,屋子很小,有两张不宽的硬床和一个小橱子。

小厮道:“哑叔快歇着吧,我还得去忙呢,二王子要出殡了。”

安晟机械的点点头,躺在了床上。小厮不放心的又看了两眼才又急急的走掉了。

安晟一直睁着眼躺在床上,他无法忽略心里的隐痛,因为那里痛的要命。

他爬了起来,在自己的床头摸到了一个小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些铜钱和一些碎银子。他从橱子里取了棉服穿上,又将所有的钱揣怀里,从侧门出了王府。

番外二

安晟从出生起便是皇子,身份金贵,习武从军虽然不娇也能吃苦但他又何曾做过下人做的事情。这世间除了父皇母后天地神祖他又何曾向谁低过头。

可他此时已不是那个手握重权高高在上的平成王,他只是一个年迈的老头,王府里一个卑微的下人。

他来到了京城有名的曾医堂,这个医堂的曾大夫医术了得,在民间享有极高的声誉,所以前来寻医的人多得都排出了堂外。

安晟从午时便一直随着其他人候在这里,排在了队伍的后边,除了耐心的等着,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不是王爷,他无钱无势。

冬日的天很冷,屋外没有遮风的地方,一阵北风吹来,安晟瑟缩的紧了紧身上的棉服。这身子太衰老,即使着了厚衣衫也抵挡不住寒冷。

冬夜总是很快便到了,入夜后更冷,好在他一直坚持着,这会也是看到了大夫。他没法说话,只得拉过曾大夫的手在那写着,尽量描述着症状。曾大夫仔细辨认着掌中的字,待这老人家写完,他才摆摆手道:“老人家,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你要治的人老夫看不到,更别说切脉查看伤口了,实在无法对症下药。”

安晟急切的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拉过曾大夫的手继续“说”却被曾大夫避开了:“老人家,我明白你心急,医者父母心,我亦是不忍,可照着你的描述,那人是重伤,必须亲看处理伤势,也得把脉才能对症下药。可你这……人都没法来,我去也不行……”

安晟急得出了一头的汗,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即使他知道那个自己不会放任那孩子死去,肯定会让大夫去看子懿,药也一定会有。可是他也记得那孩子至少还要在地牢里待半个月,这么重的伤,怎么受得了?他真的不想看到子懿受苦,若不做点什么,他心里根本无法好过,他想要给子懿补补身子。

突然脑中一闪,想起了什么。那孩子为他做了那么多,忍受了那么多……他这副年老的身躯,这个低下的身份,能为那孩子做什么!

许久后安晟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握紧了拳头,闭上了双眼,缓缓的朝曾大夫跪下。

去乞求,可以让那孩子舒服些的办法。即使他知道他做的,实在微乎其微。

安晟觉得身体有千斤重,膝盖僵硬到不行,他恨不得马上离开,可是不行,那孩子一身伤躺在那里,他要自己为那孩子尽量做点什么。

还未能跪下便被曾大夫一把扯起,曾大夫无奈道:“凡大病,久病,失血,脉动微弱欲绝者,皆可服用人参。”

安晟仿佛看到了希望般,眼里满是感激。可是王府的药房他一个哑巴下人哪里能取出人参来?他将身上的所有银钱全掏了出来,期望的看着曾大夫。

曾大夫身后的徒弟瞄了一眼安晟手里的碎钱忍不住道:“这点钱就想买人参?”

安晟第一次觉得是如此的无助,无力感吞食着他苍老的身躯,他的身体委顿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悲伤和痛苦。

他痛恨现在的境况。他可以看到那孩子,接触到那孩子,却无法帮助他半分。

曾大夫看着这老人家满目恳切最终还是接过了钱,他对身后的徒弟道:“去取根人参来给这位老人家。”

那徒弟瞪大了眼道:“师傅,人参可不是便宜东西,这么点钱也就够买根须!”

曾大夫呵斥道:“快去!”那徒弟只得按曾大夫说的做,不高兴的去将人参取来。

安晟眼中满是感激,他曾高高在上,荣华富贵,从未觉得一棵普通的人参是多么的珍贵。曾大夫道:“这人伤得这么重,即使救回一命也要好生养着。我行医虽不为钱财,可病人这么多,我不可能每个人都能帮到。即便帮到了,也不可能一帮到底。”说罢曾大夫又取了瓶伤药递给安晟,安晟双手接过,如宝贝般收在了怀里。

他匆匆的赶回了王府,才回到下人大院里,与安晟同住的那个小厮拉住了他,审视着他道:“哑叔你今日是怎么了?晚上的饭还是我替你送的,去得晚了还被牢头一通骂。哑叔你一整日魂不守舍的,莫不是生病了还是有什么事?”小厮塞给安晟一根小树枝:“哑叔你要不画出来?”

安晟看了看眼前的小厮,用手上的树枝在雪地上画了起来。小厮看了看,更是奇怪的问道:“哑叔你要小炉子和砂锅做什么?”

下人大院很大,王爷对下人宽待,很多下人甚至是拖家带口的住在这院子里。夜间不当值的下人得以休息,有的会陪陪自己的孩子在院里玩耍。安晟在自己的小屋外用蒲扇小心翼翼的扇着小炉子里的火,不让火太烈也不让火太小。

他看到院里下人们的孩子在那玩耍,有爹娘陪着,孩子们笑的灿烂真的很好看。安晟黯然的低下头,望着火炉里的小火苗,脑子里细细想着那孩子若是真正笑起来是什么模样?可他的记忆里,那孩子的笑容总是浅浅的,淡淡的,微微的泛着苦涩。

安晟揉了下被烟熏的眼睛,掀开砂锅看了下后取来了瓷盅,将参汤倒入瓷盅里。他往时行军打仗,时常露宿荒外,若不会点煎熬些药和吃的也走不出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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