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龙剑】(疏楼龙宿×剑子仙迹)
修道者不入尘世,还称道乎?
剑子仙迹踱着晚霞而来,水袖比过雪,同色拂尘翻扬,带过几许发丝,透明清澈的白,蔓延至手腕处。他执着拂尘的手色分外柔和,纵使隔着春纱帘卷,疏楼龙宿亦能忆起多年前的一幕。
当时秋风不减,道者与油纸伞作配,清霖刮打伞面,犹如溯世之响。伞下白眉影影绰绰,悄然抿起的嘴边,因落花刻意,溅上晶莹。另一些过于指缝,丝丝串串,在骨骼分明的线条上留下不舍,久久不去。
温柔不予春秋,四季却有分时。
待剑子踩上青苔长阶,龙宿已将白玉琴随手拨上几个音调,小声的,是他心境的述说,如他是说书人,这一幅画便不会入墨,而是成书,成册,成浓烈的一笔天人之姿。
“好友。”剑子知他在出神,隔着老远唤他。
他一怔,知晓蛩语已至。叨叨的,轻摇羽扇,一步一步,拉过那双与伞共淋、与雪相融、与气相合、又与剑同鸣的手,十指屈起辗转,便入扣了。
龙宿一派冷静泰然,仿佛这是日常起居必做之事。剑子垂眸半晌,反倒不知如何提醒了:“好友,汝如此深情观吾……背后古尘,饶是如坐定老僧,也断做不下以友人之名转赠的决定。”
“哈!”龙宿消受他的冷笑话,指指案前新泡的香茗:“三分□□不迎白丁,好友仙风道骨,白衣凛然,吾怦然心动也不无不可。”
剑子不动声色,好似听惯了。他颔首,不客气道:“好友称赞,吾受之。”
他俩性情迥异,但若有招一次,便绝对会有拆招一次。见招不见招,始于心有灵犀也好,始于刻意为之而好,结果都是相当引人入胜的。
龙宿坐卧,摇着羽扇,昏昏入睡的模样。但他并未睡,他闭一只眼,睁一只眼,目光落处总是刚刚好。
要么是剑子抚弄白玉琴,察看好友是否有好好保管,力道未曾控制,便间接弹起;要么是轻轻扣案,将龙宿的烟斗推至一边,这才啜茶轻饮,一口一口,仿佛里边是琼浆玉露,一发不可收拾;要么是听风望月,一头雪发贴在背脊一丝不苟,眸光微敛,翘起腿,手上不自觉把玩起剑饰。
“好友,你让吾有所错觉,这是几百年未曾见过面了。”他将茶杯放下,拿起茶壶,为龙宿续杯。
龙宿唇边笑意深深浅浅,他羽扇一动,在杯水未满三分之二时,向前一伸,抵住剑子的手腕,让其停在半空中。接着,龙宿徐徐反转扇面,拐个弯向上抬起剑子的手腕,他的五根手指微动,原来龙宿将茶壶接了过来,并就这样将那只失了事物空落落的手推了回去。
“吾是东道主,怎可让好友动手。”龙宿说完这番话,其实已然没他什么事了。
剑子倒也不急,他将手收回袖中,歪过头,脸侧的绒毛好似感染了他的心境,豁达可爱,带了些揶揄:“儒门龙首调戏起人来,也是丝毫不减风采。”
“咳咳。”
(完)
☆、【漠御】(漠刀绝尘×御不凡)
大漠常旱,却有人书字成雨。那人少年之姿,乌墨长发,几缕摇曳丝丝雨前,风随他唇边的浅笑而过,吹一时是满目烟青,再一吹是眉目清逸。
他抚扇,却不展。
他如调皮小儿,赤脚踩雨景,如是转上几圈,好似就要听到“叮咚”几声响至心上。低矮的泥土被灌满,几处坑洼,圈圈涟漪。不畏尘世,不管江湖的人却是如此可爱,乍一回头,发丝牵过,泪痣忽现,犹似谪仙,当真不凡。
“绝尘。”他盈盈笑着,看向来人。
谁知漠刀绝尘看了多久。
他痴,却不是真傻。他呆,却是任由一道波澜不惊的心绪升华至波涛汹涌而已。他拎着伞,伞骨好好收着,贴着他的衣角落入土里。御不凡过来捉住他的手,分开他对伞的束缚,又因好奇,伸长脖子看了看伞上的花纹,眨了眨眼睛。
漠刀绝尘听到他打趣的笑声,视线却逗留在他因动作而尽数散落的青丝上,于是徒自道:“好看,我便买了。”
“青花伞。”本不愿撑,拉着寡言至情的男人一同嬉闹,仿佛儿时小聚,爬过山头,跳到河对岸,彼此无忧无虑,毫无顾忌。
然御不凡已钟情这把伞,他立即打开,两人站于伞下,面对面,天上流光,地下成双。
那冗长黑锦,便也跟着伞面的光,泛起片片诱人的天青色。执扇的御不凡,眼睛纯澈,黑若曜石,从来都是念着漠刀绝尘的好与不好,后者又岂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