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被救下来了?”贝简雅关切的问道。
“胡蒂娜的老公打来电话质问黛安娜,Vivian代接的。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
贝简雅三两下收拾完挎包,嘱咐徐嘉瑞置身事外,别再打听任何情况,就冲出门去。刚坐进车内,就迫不及待的拨通了胡蒂娜的电话。
“喂,请问你是谁?”电话那端是沙哑的男声。
“我是胡蒂娜以前的同事,我叫贝简雅,她怎么样了?”贝简雅自报家门后,紧张的询问。
“她在休息。”男声不愿多说。
“我想去探望。请您代为转达。”贝简雅诚恳的问。
“你稍等一下,我问一下她的意见。”不一会,沙哑的男声继续道,“好吧,我们在京州医院,32病房4室。”
待贝简雅赶至,轻推房门,只见胡蒂娜秀发凌乱,脸色苍白,神色憔悴的躺在床上,右手还打着点滴,眼角泪痕未干。他的先生神色焦虑的守护在侧,见贝简雅来到,连忙起身示意。胡蒂娜也顺势转过头来,看见贝简雅的到来,张开有些干裂,全无血色的双唇欲待开言,然声音微弱,且显然牵动了她伤心处,泪水无声的悄然滑落。
“你别急,好好休息,调养身体。”贝简雅为胡蒂娜掖了掖被角,看着她实是楚楚可怜。
“简雅,她好恶毒。”胡蒂娜哽咽的说。
“到底什么事情,以至于此?而且不论什么,你都不该做傻事。亲者痛,仇者快。”贝简雅万般怜惜的说。
胡蒂娜强打精神,断断续续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她设局陷害我。黛安娜指使萧海伦串通我一个有经年交道的candidate来找我要我帮她联系民生银行京州支行的信贷经理一职。我告诉她我即将过档到和雅,但还未正式上班,现今帮她联系有些尴尬。她说务必请我帮忙,知道我和民生银行京州分部行长颇有些交情,这个机会对她甚为珍贵,机不可失。我说那我就帮你牵线搭桥,但具体联系事宜我让已开始在和雅上班的乔娜跟进。谁知不几日便收到黛安娜以君瑞名义发的律师函,说要告我违反同行禁止协议。那名candidate确是我在君瑞工作期间相识,而我确实还未过6个月的禁止期。律师函上索赔数额不菲,我之前的遣散费还未收到,6个月内又不能上班,这笔索赔实是雪上加霜。我女儿先心病又住院需要手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暂时的现金周转困难,你应出声,断不至于将自己逼迫如此。”贝简雅心疼的说。
“不止如此。我接了律师函,心急火燎,无奈之下,我打电话给萧海伦求援,求她看在我们同事一场,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帮我向黛安娜求情。萧海伦假意应承,但之后全无音信,没有等来黛安娜的和解,反而等来第二封催促支付索赔的律师函。”
贝简雅听着心中寒凉,但凡到了要抛开自尊,开口求人的地步,必然收效甚微。你的跟头摔于大庭广众,打定主意施以援手的绝不必你低声下气,反之决意横眉冷对,视而不见的,你即便匍于脚前,他亦不会有恻隐之心。又何苦将自己的狼狈拱手于人前惨遭践踏?然而想想胡蒂娜如不是自觉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绝不至如此低声下气。
胡蒂娜接着道,“无奈之下,我打通了黛安娜的电话,约她见面。本打算恳求她放我一马,但她极尽尖酸刻薄之能对我万般羞辱。我一时不忿,未加多想就对她说,如果她不撤销控诉并全额付我应得的遣散费,我就将她前夫的邮件寄去君瑞总部。其实我哪里还有那封邮件?无非虚张声势,以图蒙混过关。她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去。我以为这次有惊无险,逼她就范。但是两日后就被她约见,并呈给我一份之前和荣兴地产老总李欣兰的邮件。李欣兰其实是刚落马苏部长的情妇。荣兴地产资金根本来源不明。我机缘巧合认识李欣兰,还聊得来,且我曾介绍她我在美国做外汇生意的同学帮她安排来往于中美两地的资金转换,于是多年来她们公司的人力资源事宜一并交与我承接。但我接的都是她的正当项目,她的生意,资金调度,我全不知情。如今李欣兰下落不明,我和她之前的邮件往来,其实根本正大光明,但如果被黛安娜利用交与纪检,我就算能说得清楚,以后还有谁敢给我工作?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还等着我付手术费的女儿。我们积蓄不丰,想起来,只有一张早前签下的人寿险,所以,我一时想不开,就写了遗书,服了安眠药,我是一时糊涂。”
“万事都有解决的方法,现如今胳膊拧不过大腿,忍一时风平浪静,向黛安娜坦诚你早将她前夫的邮件销毁,请她高抬贵手,黛安娜再有戾气,这件事闹至此等地步,她也必想大事化小,难不成真要等闹出人命来,她才收手吗?”贝简雅安慰道,“你需要多少钱周转,现在不是你跟我客气的时候。”
“简雅,谢谢,我无以言表。”胡蒂娜几乎泣不成声。
“对了,黛安娜怎会有你之前的邮件?”
“黛安娜和萧海伦一定是让IT找出了我之前在君瑞任职时的邮件往来。但凡用公司电脑,无论是公司邮件还是私人邮件,都可以查找出来,且是名正言顺公司所有权。可是之前怎么会想到这些邮件会被别有居心的人利用。”胡蒂娜又是一阵气苦。
这时房门轻开,走进一位妆容淡雅,气质怡人的女士。胡蒂娜见了来人硬撑着想要坐起来,这位女士赶忙快走至床边,轻轻按下胡蒂娜的肩膀,示意她躺下,又顺手将一束康乃馨放至床头柜上,温婉的说,
“不忙起身,最要紧好好休息。”
“这是罗景瑜,和雅的老板。”胡蒂娜向贝简雅介绍说。
“我是贝简雅,胡蒂娜以前君瑞的同事。”贝简雅一边自我介绍,一边思忖着原来她就是和雅的老板。这些日子分析和雅的公司数据,一直欣赏将一盘生意打理如此成绩的人实是能力卓著。今日得见庐山真面目,却原来是一个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丽人。
“难得还有君瑞的同事肯来看蒂娜。”罗景瑜音量不高,但雍容中自有威仪,一看就是经年征战商场,独当一面的人。
“简雅她很好。离开君瑞时只有她肯送我。”胡蒂娜声音依旧微弱。
“我欣赏强压之下还能坚持自己的原则的人。”罗景瑜肯定的眼神让贝简雅很受鼓舞。
“我应当做的。”贝简雅微笑着回答,转而轻声同胡蒂娜说,“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去看你。”然后起身告辞。
回家的路上,贝简雅心想罗景瑜和克莱尔还没有开始谈收购条件,如果她知道是要和君瑞合并,还会同意吗?如果罗景瑜同意出售和雅,胡蒂娜该何去何从?打工仔的一口安乐茶饭是要仰人鼻息,等待好心老板善心赏赐的,不是不可悲。怪不得那么多女孩子争先恐后嫁入豪门,希望一朝鲤跃龙门,衣食无忧,最低限度,要伺候的米饭班主只有枕边人一个,即使家中公婆不易侍奉,要看的脸色也实在有限,且打的工一般是终身制,即使日后被另有手段的后来者居上,所领的丰厚遣散费也能保证日后无需担心风餐露宿。
☆、第12章
第十二章
年底是所有会计最忙的时候,贝简雅今年尤其忙的不可开交。除了一大堆的年结报表,和雅收购事宜的数据分析也在紧锣密鼓,尤其贝简雅怀有身孕,加班加点的繁忙日程让她每日疲惫不堪。
今晚又忙至晚上9时,贝简雅将身子向椅背上一靠,伸了个懒腰,将数据存档后,合上电脑准备回家。行至电梯口才看见两部电梯都闪着检修的字样。也难怪,这个钟点还会有谁在办公楼?此时不做维修的工作,难道要早晚高峰去调试吗?幸好怀孕以来,贝简雅都下班即换成运动鞋,要不然这12层的楼梯走下来定要磨层皮下来。贝简雅一手扶着挎包,一手扶着楼梯,刚行至11楼,就听见一阵男女英文对话声自楼下传来。
“Thisisthelastopportunityforyoutoeclean。Don’tthinkthatjustbecauseyouareoutsidetheUKthatIhavenowaytolocateyou。”一个低沉的男声,地道的伦敦音。
“AreyouthreateningmeMydearJohn,whateverareyougoingdo”那个充满挑衅的女声分明就是黛安娜。
贝简雅不由得驻足。难道黛安娜的前夫追他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