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显得有些生疏。她不是故意的，看着秦斯年无奈又痛苦的表情，她心里一点也不好受，总觉得自己这样像是在报复他。

“我真没事，这不是挺好的吗？反正以后你也在这边工作了，有事找你也方便了。”她这话里带着些安抚的成分，因此语气也不似之前淡淡的，温温软软的很温柔。

“但愿你说的是真的。”秦斯年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这些年她从来没主动找过他，这话也只是哄他宽心罢了。

她笑了，说道：“怎么还会有人希望别人去麻烦他。”

秦斯年沉沉地看她，语气坚定地说道：“我想，非常想。”

他眼中的情绪怎么也掩藏不住了，或者他也不愿再故作无事，既然说开了也就没必要了。假装没事的过了这么多年，他有多伤害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也更清楚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的。

他比她大，他青春期时她还小，那时他一半好奇一半懵懂，对女孩子既想亲近又想排斥。班里的那些女孩子虽然年纪跟他一样，可他总觉得她们身上有种让他厌恶的扭捏造作。他不爱跟她们说话，尽管有很多女孩子注意他，可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相反，楼下那个不爱说话的小妹妹却总让他不自觉地就想起。记得小时候，好多次回家看见楼道旁的花坛边上坐着的她，他都想上去跟她说句话。刚开始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见得次数多了，而两个人连话也没说过他觉得这样不好，毕竟是住在一个楼里的邻居，见了面应该打个招呼的。

可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低着头，他也拿不准她是不是想跟他打招呼。可越是心里这么琢磨纠结对她就越是注意起来，有时候上课听烦了就自己设计着怎么能开口跟她打个招呼才显得自然。

也许是害羞，也许是出于小男生那种要强的心思，那个时候刚刚有了性别意识，班里的男生都不愿跟女生玩儿，谁要是跟女生玩儿就是没出息。所以，他都忍着了。

直到那天他又从她身边经过，她一个人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看见自己。他是从学校做完值日跑回来的，老师说要下雨了，他忘了带伞，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阴了。他听妈妈说，楼下那家的大人总吵架，经常把孩子丢在外面，很可怜。他想着要下雨了，她家里没人，看了看她身边又没有伞，他突然很高兴，因为终于有机会跟她说话了。

那天，他终于成功的‘邀请’了她去他家，以高年级学长的优势带她一起做作业，然后又献宝似的拿出自己珍藏的漫画书邀请她一起看。给她讲故事，又给她讲班级里的趣事。有了这一次，他们的关系一下就拉近了很多。事后，他总在想，那个时候他那么积极简直就是兴奋过度的表现。

他叫她小野猫，不是笑话她，也不是心疼她，只是想占有她，因为是他把她捡回家的，她就是他的了。他一直是这种心态，所以，青春期对异性的所有幻想和好奇他都顺理成章的转移到了她身上。可那个时候，她真的还太小，他也太小。

他一直在等她长大啊，他的小野猫。

只是，等他们都长大了，他已经没有资格去拥有她了。

秦斯年将自己的感情又梳理了一遍，那些事情压在心底，他说不出口，有了上次的谈话，他知道她是彻底离自己远了。他成了家又有了孩子，可阻挡他们的又不止这些，像是有人将他的心撕成了好几片，每一片都有她的名字，而每一片都藏着他最不愿承认的原因。

那眼神看得顾星辰有些恍惚，她脑子里不停地响着秦斯年的话，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他的表白了，却是为时太晚。她心里闪过太多的东西，像是历尽千山哪怕早就知道山的那端没有风景，可已经爬了这么多就怎么也要到对面去看一看，这种执拗仿佛就是为了亲眼看到自己的猜测，然而这种证实是没有喜悦可言的，有的只是遗憾。

最终，所有的情绪汇成了一句话，‘就这样算了吧。’已经等到了不是吗？自己等了这么多年似乎也不是为了一个圆满的结局，细想起来是有些不甘心的成分在里面的。

在他的注视下她终还是先收回了眼神，脸上的表情又清淡了下去，“斯年哥，别这样。早晚有一天我会嫁人的，可我想过得幸福。”说完她扬起头浅笑着看他，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秦斯年眼中一下子黯淡下去，说道：“星辰，对不起。”他语气有些急促，身体情不自禁地的倾过去，不安地看着她像是急着说明什么。

顾星辰摇摇头，及时地打断了他，狠着心看着他说道：“咱们已经说好了的。”

秦斯年眼中闪过无望的痛，身体重重地靠了回去。顾星辰转了视线，调整了下呼吸，把那些瞬间涌起的各种情绪都压下去，说道：“你把嘉琳姐叫回来吧，我吃饱了，就先走了。”

看着顾星辰像是逃一样疾步往外走，秦斯年很懊恼，憋了这么多年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缠着绕着的就跟有人逼他似的。他叫了她一声，却见那个身影越走越快。他也着起急来，快速起身去结了账，然后追了出去。

“星辰，你别走。我没有别的意思。”秦斯年拦住顾星辰急忙跟她解释。

“我知道，你先放开我。”顾星辰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胳膊不去看他，秦斯年却是紧抓着不放，眼睛死死地看着她，生怕她再跑掉。

“星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这样，我看着难受。”

他们站在门口处，进进出出以及街上来往的人很多，顾星辰顾忌两人的形象，不想与他在街上拉扯，何况韩嘉琳应该就在附近。“我知道，我真的知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今天来吃饭就是给嘉琳姐送行，不是故意来刺激你。真的，你先放开我。”

顾星辰半是哀求半是商量的小声跟他说，可他就是不肯松手，显得有些不可理喻。秦斯年今天也是被刺激得够呛，换了平时只有他们两个在，他不会这么激动。可韩嘉琳刺激他，顾星辰也冷淡他，他被她们两个一冷一热的夹在中间煎熬，难受得要疯了。

“星辰，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吗，我真的从来没爱过她，我做不到，我不想这么放手。”

秦斯年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像是一个求爱未遂的少年对着自己喜欢的女孩深切的表达自己内心的痛苦，可对面听的人心里却不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