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薄怒微嗔，一双眼睛含娇带羞，叶暮不禁看得怔了，他在心里暗笑自己，今天真是沉不住气了，什么也掩藏不住，连装都不会了。

吃过饭叶暮带着顾星辰离开，卢城和张霞拉着两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央了他们下次一定过来才罢休。

出了门，顾星辰长长地呼了口气，叶暮不禁笑了出来，说道：“就那么让你难受？”

顾星辰摇摇头，说道：“跟他们相处不难受。”

“被当做我女朋友让你难受了。”他虽是调笑，可语气却是半真半假，含着浅浅的失落。

顾星辰静了下去，瞅着叶暮，酝酿了很长时间才开口，“叶老师……”

“叫我叶暮。”他很直接地打断她，他是她的老师不假，可也不想只做老师。叶暮静静地看着她，在他的注视下顾星辰觉出了叶暮身上隐藏的固执。说不清这种感觉是好还是坏，以往叶暮在她心里的印象都是好的近乎完美，所有称赞人的词汇都可以用在他身上。但是今天，他给她展现了很多的另一面，儿时的坏脾气，跟父亲的隔阂，以及对她的种种超出她想象的情感，以及跟她一样的固执。

他一直表现得知进退，没想到主动起来让她想退缩也不能。

“星辰，等你这么多年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我不想用自己的感情绑架你，我说过我不勉强别人也不勉强自己。等你，已经成了习惯。有时候我自己都在想，我哪来这么大的勇气，或者说是信心。”他迎向她的眼睛，黑亮的瞳仁里映着他因坚持而略显深沉的脸，“因为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我就知道自己还有机会，还可以等下去。我甚至觉得其实你是记得我的，只是没认出我。今天，我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你一直都记得。”

“就算是记得又能证明什么？”她不仅记得而且还时常想起，哪怕在梦里也总是能见到他的影子。可她从来没想过，还能见到，更没想过他竟然喜欢她这么多年。

“你说过陪伴也许比爱情更重要，我总在想如果我当初没走，那么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会是我，这个我绝对有信心。秦斯年是在我之后出现的，对吗？”

顾星辰别过了头，叶暮说得很对，秦斯年的确是在他走后才慢慢进入她视线的，这么多年他一直陪着她，哪怕他已经结了婚。

“星辰，我回来了，很早以前就回来了。我只是差一个接近你的理由。”

顾星辰抬头，迎着从叶暮后方射过来的强烈光线模糊了视线，叶暮柔亮的目光冲开那些光线看进她的眼中，在她心里投下一记重石。她心乱如麻，各种复杂的情绪将她的一颗心裹匝得密密实实，她想从中找出最清楚的一种情绪来稳定自己，却是越想越乱。

她的不安和挣扎叶暮看在眼里，心里却渐渐平静下去，他对她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是经过深思熟虑甚至是时间的考验的。比起她，他更应该冷静，给她时间。

叶暮退了一步，稍显凝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不逼你，好好想清楚，就算你不会跟我在一起，也不要让那些事而毁了你的生活。”叶暮从衣袋里拿出一个纸片，拿过她的手将纸片放了进去，说道，“这是我家的地址，在你回c城之前，我都会在家等你。”

到了顾星辰家楼下，叶暮也没有熄火，对她说道：“上去看看阿姨吧，”又看了眼她握着纸条的手，气息沉了下去，探过身子替她把车门开了，说道，“上去吧。”

顾星辰无声的下了车，在车外默然地看了看他，转了身，看见不远处还停着秦斯年的车，她心底一涩咬了咬牙快步上了楼。

待顾星辰上楼后，叶暮顺着刚才顾星辰转头的方向，从侧视镜里看了过去，表情微微下沉。启动车子之前他抬头看了眼半旧的楼房，眼神在四楼的位置停了停，随后才挂档将车驶离小区。

第38章权衡

顾星辰进门前缓了缓气息，手中的纸条被她攥得皱成一团，她本想展开重新折好，打开一半却又突然停了动作，将纸条握紧放进了衣袋。

她回身看了眼对门的门洞，眉心紧了紧开门进了屋。门没锁贺兰芝应该在家，她进屋看见客厅里没人，走了进步在茶几上看见了她给孙兰的那张银行卡，心里猜到是怎么回事。

她走到贺兰芝的卧室门口，也没敲门转而又去了厨房。锅灶都是冷的，吵了一架她妈妈肯定没吃饭。

顾星辰煮好面去敲了贺兰芝的门，“妈，我煮了面，你出来吃点东西。”

里面没动静，顾星辰等了会儿又敲了几下门，贺兰芝才开了门，见她还在门口站着沉着脸推开她往客厅走去，数落道：“跟你说了不让你回来，长这么大你就一句话没听过。从小主意就正，我早看出来了，这个家你也不愿意回来，这心里指不定怎么腻烦我呢。”

顾星辰没说话，去厨房盛了面端给贺兰芝，说道：“吃面吧。”

贺兰芝瞪了她一眼，最看不过她这副说什么都不还嘴的样子，天生一副受气样，半点不像她，活该被人欺负。贺兰芝越想越气，闹了这事心里本就憋着一口气，再看见顾星辰被人说成那样都不言不语的，心里气得快要活不下去。

顾星辰一直端着碗，贺兰芝扭着身子生闷气，她把饭碗放下在贺兰芝身边坐了下去，说道：“妈，你跟我去c城吧，别一个人住了。”

贺兰芝抿着嘴没说话，顾星辰接着说道：“家里就咱们两个了，虽说回家方便可要真碰上急事也赶不及，反正这边也没什么亲戚了，在哪儿都一样的。”

贺兰芝腾地起了身，气怒地指着她说道：“我早说过了，你不愿意回来就别回来，我也不求着你，我眼不见心不烦。你要真有心，就赶紧找个人嫁了，别整天想些没用的。以后我也不用你管，”她拿起茶几上的银行卡塞进顾星辰手里，气冲冲的说道，“这事既然是我惹得，要钱要人都随他们便了，用不着你去拿钱息事宁人。我贺兰芝就是再不济也轮不到她们说三道四，她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就闹得她们不得安生。你要是觉得丢人，明天你就回去，以后也不用回来。”

“妈，我不是要拿钱息事宁人，你就不能心平气和的过日子吗？我爸已经不在了，你就是再怨恨也该结束了，如果当初真觉得过不下去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离婚，非要彼此怨恨着生活。为什么你还不肯放下？”

“顾星辰，你也来教训我，她们看我的笑话也就算了，当初要不是有了你我会跟顾长河凑合这么多年吗？我现在老了，我什么也想不动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对这个家也没有感情。她们说我耽误了你，是，我名声是不好，她们要说让她们说去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