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月以为自己的话把她吓着了,又忙安抚她说道:“你先别担心,只是例行问话,这个程序陈正说一定要走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再说马上就过年了,他们肯定会紧着处理那些问题大的,像这些边边角角的人会放到年后。”
顾星辰心里可不这么想,不等郝月说完她起身拿了东西往外跑,郝月没拦住,等她追出去的时候顾星辰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了。
郝月叫了一声,苦恼地叹了一声,给陈正打电话,“话给你透出去了,让她去问合适吗?感觉跟利用她似的。”她之前不同意,陈正劝了半天,说这是为了叶暮跟顾星辰,这俩人现在南辕北辙,出这么个主意就当是帮他们两个了,她这才为难着答应。
陈正安慰了几句,说道:“难不成让叶暮去问。”
郝月抿着嘴不吭声,陈正说道:“行了,知道你怕对不起朋友,咱这是为他们好,到什么时候咱都有理。”
陈正在医院陪叶暮,挂了电话去走廊尽头找叶暮,一见叶暮那心事重重的背影他也不禁为他心烦,纪委的人还在病房里跟叶熙廷谈话,他们都回避了。陈正瞅着他说道:“叔叔怎么样?”
“还那样。”叶暮淡淡的回了一句,脸上并没什么情绪,只是眼底隐约浮着血丝。
陈正握着手机思考了半天,试探的问,“这匿名信会不会是他写的?”
“不知道。”叶暮始终一副不愿多说的表情,仿佛这事对他没影响似的,可陈正看得出来,他心里焦虑,连学校里的工作都请了长假,说不定就要辞职了。
陈正忍不住劝道:“其实这事啊,不怪叔叔,又不是他贪污,不也是迫于压力吗。真要追究责任,光是叔叔这些年的政绩也足以抵消了。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那些领导也不是瞎子,不会这么对待一个实心办事的人,何况又马上退休了,应该不会动大的。”
叶暮感激的一笑,随后叹道:“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去圆,圆完了这辈子也就完了。我父亲也就做过这么一件违反原则的事,说不定最后就要栽在这上面。他一辈子最讲原则,也是这么教我们的,出事后他既不拦着也不辩解,他是想最后来个了结,轻松离阵。”
“要我说,叔叔这点挺让人佩服的。他能想开是好事。”
叶暮摇头一笑,泛着些淡淡的苦涩,一辈子讲原则的人最后败在原则上,怎么能想得开?
第55章中计?
顾星辰一路焦急,心思转了千百个弯,头头绪绪的最后什么也没想出来就到了医院了。她先去了叶熙廷的病房,又是担心又是紧张,心里就更害怕起来,扑腾着那封匿名信的事。
一出楼梯,就看见几个穿着正式拿着黑色公文包提着牛皮纸袋的人从叶熙廷病房的方向走过来。顾星辰停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一路过来,后来发觉自己的眼神过于直接急迫,她略侧了身子,避过了那几个人的视线。待他们走近的时候她看了眼那暗黄色的牛皮纸袋,上面印着几个红色大字‘国家机密’。那几人身上透着一股冷肃之气,顾星辰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等他们走后,顾星辰才往叶熙廷的病房走去,之前摆着的花篮已经不见了,走廊里一下就冷清了不少。她暗哂世态炎凉,就像郝月说得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有人开始见风使舵了。也难怪叶熙廷病情会加重了,多半也是气得。她没进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怕像那次去找程谟一样弄得更糟糕,于是转身跑下了楼梯,直接进了秦斯年的病房。
秦斯年正坐在床上看报纸,韩嘉琳在一旁看着他,他盯着报纸已经看了将近一个小时,越看越皱眉头,韩嘉琳暗暗欣赏心里开始有些得意。
顾星辰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推门而入,屋里两个人都惊着了。
顾星辰眼神清冷地扫过他们两个,她忽略韩嘉琳最后把目光定在秦斯年身上一言不发。秦斯年被她看得一愣,看了眼旁边的韩嘉琳,拄着拐杖向她走过去。他恢复的不错,拄着拐杖走起路来已经不费事,转眼就到了她面前。
顾星辰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尽管她知道他能起得作用很小,但她还是想从他这里证实。
秦斯年很高兴她过来,伸出一只手拉她的胳膊,有些纳闷,说道:“过来坐,今天怎么有时间?”
韩嘉琳在他们背后冷眼瞧着,接触到顾星辰的眼神,她无所谓的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聊,我出去转转。”
顾星辰冷眼错过她的视线,看到桌子上有份法制报,朝上的一面有一排醒目的大字号标题,‘反腐倡廉新进展,旧案牵出大蛀虫二十年前旧案,牵涉我省多位高官’。顾星辰盯着那报纸瞧了半天,几乎要把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看进去,那些领导她都对不上号,她只想在上面找到类似省检,检察长,叶熙廷之类的字样。
秦斯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那报纸他每天都会买一份,刚才正研究上面的报道。
顾星辰从报纸上收回眼神看向秦斯年,他坦然的回视让她心生困惑,她一面责问自己为什么要怀疑他一面又忍不住猜度他的坦然有几分是真的。这种矛盾的心理几乎要把她逼疯,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希望那是真的。谁会愿意承认自己曾经爱上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她沉住气,盯着秦斯年一字一句地问,“匿名信是你写的吗?”同时她在心里呐喊着不是,不是。
秦斯年像是被她的话惊到,倏然从报纸上收回视线瞪着她,他震惊于对眼前这个人的不可置信,她竟然跑来质问他。震惊过后他迅速冷淡下去,冰着脸看她,“顾星辰,你再说一遍?”原来他在她心里是这样的人,这种认知让秦斯年觉得可笑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