刽子手早已準备好、在一旁候着,听见县令的一声「斩」令,摘下了文秀背后的木牌。
梁顺向前看着文秀,他趁人不注意之际,对着文秀微微拱了拱手,神色哀戚、惭愧;梁顺职责所在,他必须监斩文秀。
而文秀则是抬头给了梁顺一抹浅笑,对梁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梁顺不必自责。
刽子手高举着他的大刀,阳光之下,刀身显得熠熠耀眼,只是这光彩夺目的白刃,代表的却是残忍与肃杀。
场上的百姓,有的感叹一个年轻生命即将陨殁,有的则是笑谑说着这蕩妇终得伏法;不用多久,褒与贬,终将要归于尘土之中!
虽然文秀早已看淡了生死,心中对此情景也早已有所準备,但真的临到大刀斩下的那一刻,文秀的身子仍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心也快速地狂跳着,文秀调整自己的呼吸,在心里暗自安慰着自己:「文秀别怕,坚强一些,要挺住,一刀下去,很快的!」
只见刽子手摆好了架势、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地将大刀对準文秀的颈子挥了下去,文秀闭上双眼等着;场上胆小的百姓,也都闭上了双眼不敢再看。
突然间,只听见「啊」的一声惊叫,是刽子手的声音,紧接着是「噹」的一声,金属坠落的声音。
法场上众人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望向刽子手;文秀也睁开双眼,抬头看着刽子手。
刽子手左手摀住了右手,而右手背上插着一支袖箭,鲜血不断地自伤口处涌出。
文秀心中一紧,她知道是白玉堂来了:「五哥终究还是赶来了!」
玉堂依旧是蒙着脸、穿着一身黑,他提着刀、从人群之中奔了出来,直直地向着文秀身旁冲过去。一众衙役立刻抽出随身的佩刀、围向玉堂,想要合力抓住这个蒙面匪徒。
梁顺见到了蒙面人,他一点都不觉得惊讶;若是这蒙面人不出现,梁顺反倒认为不合情理了!梁顺心里暗自希望文秀能够成功逃走,他大喊着:「保护大人,保护大人,千万不可让歹徒伤了大人!」梁顺知道玉堂志在营救文秀,玉堂不会恋战、也不会轻易伤人,他故意大喊着要保护知县大人,其实却是想要藉故帮玉堂分散掉一些衙役;果然,众衙役之中有人就听从了梁顺的提醒,跑到知县面前护卫着。
玉堂看着一些衙役跑到知县身旁,他暗暗承了梁顺的情。玉堂一路挥刀与官差拚斗着,一方面他想着文秀的叮嘱,不愿多伤人命;另一方面,他也念着梁顺的好意,怕误伤了梁顺的弟兄们。玉堂仗着自己艺高胆大,这一班差役之中无人是他的对手,他就这样打败了重重的官差,跑到文秀身边。
玉堂刀法精湛,一刀挥出,砍断了文秀身上的绳索,而文秀还能够毫髮无伤。刽子手料想自己武功不如这个蒙面人,但他还是勉力持刀与玉堂对战;比不了几招,刽子手就被玉堂打倒在地。
玉堂狠狠地举起钢刀朝着刽子手砍了下去,没想到文秀竟然横挡在刽子手身上、大声喊道:「住手,我不许你滥杀无辜!」
文秀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刽子手的大刀,紧紧握在手中,刀锋抵住自己的脖子:「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玉堂深知文秀的性子,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今日若是不带文秀走,文秀只有死路一条,玉堂放软了语气,恳求着文秀:「文秀,求妳,跟我走!」
文秀语气坚定、神色刚毅,摇头说着:「不,我宁愿一死,也不会跟着你逃走!你可以带着我的尸体离去,但绝不能叫我跟着你逃亡!」
法场上众人看着这一幕,全都愣住了!有人冒死前来劫法场、杀官差、救死囚,而这死囚不但不肯逃命,反而持刀以死相胁,与救她性命之人相对峙!
此时,远处响起了马蹄声,有人策马而至,是南侠展昭以及开封府的王朝、马汉,展昭带着包大人的手谕赶来阻止程文秀的死刑!
文秀见到有人骑着马过来,她以为是法场上的骚动引来了更多的官兵,文秀心中担心:「不好,官兵众多,若是五哥无法脱身,那该如何是好?」
文秀心里想着,便使力将刀锋向着自己的脖子按了按,脖子上立刻渗出血来,文秀对玉堂喝道:「你若不走,我就立刻死在你的面前!」
玉堂见到文秀脖子上殷红的鲜血,吓了一跳:「文秀不要!」
玉堂抬头看着急驰而来的快马,他认得骑在马上之人是包大人堂前的四品带刀护卫展昭:「看来包大人已经开始调查文秀的案子了。」玉堂心中略感放心。
既然包大人愿意重审文秀杀人一案,眼前文秀又坚心不肯随着自己逃亡,玉堂望了文秀一眼,紧皱着眉,他无法可想,只能转身一人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