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劫法场,英雄无惧。~34
大牢中,玉堂闭目养神、盘腿而坐,心里想着:「我为了救文秀而大闹法场,虽说因为文秀的阻拦,我并没有杀死官差,但被我打伤的可不算少。」玉堂心中一阵冷笑:「如今我也成了阶下囚,虎落平阳被犬欺,进了大牢恐怕就只得任人宰割,这嘲讽凌辱只怕是少不了的!」
玉堂心中思潮起伏着,他挂念着文秀:「文秀为了保护我,宁愿身受拶刑,也不肯把我供出来。十指套上了拶子、让人用力夹紧,那种痛只怕是椎心蚀骨,寻常的汉子都未必能承受的了,她一个柔弱的姑娘,怎幺经得起这样的酷刑?不知……她现在可好?」玉堂想着想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是我连累了她!」
牢头梁顺送上了饭菜:「白五爷,小的给您送上饭菜了,您吃一点吧!」
玉堂睁开双眼一看,是梁顺,玉堂狐疑地问道:「梁头儿,这里是开封府衙门,你不在祥符县的县衙里当差,却跑来这儿?」
梁顺笑着回说:「我是特意来看看五爷您的。这开封府的陈保与我相熟,我已经交待他,让他照顾您还有文秀姑娘。若是您还有什幺要吩咐的,只管跟陈头儿说一声便可!」
玉堂心中感激梁顺,抱拳说道:「多谢梁头儿的照顾。」玉堂看了一眼盘内菜餚,对梁顺笑道:「梁头儿,白某如今已成了阶下囚,身份不同以往,您备的这些好酒好菜,我恐怕消受不起!」
梁顺笑着说:「白五爷,您跟文秀姑娘的交情匪浅,文秀姑娘为咱们这些当差的、还有家里有病的亲人把脉诊治,我们大伙儿都非常感念文秀姑娘的好心。当日您老劫法场,虽说是打伤了我们许多弟兄,但是大伙儿的伤全都被文秀姑娘给治好啦!您打伤了多少人,文秀姑娘就替您救了多少人!」
玉堂看着梁顺,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文秀这是在为玉堂赎罪!在法场上文秀横挡在玉堂的刀下,阻止玉堂杀人;文秀不担心自己的死罪,反而为了要替玉堂减轻罪刑,救治所有被玉堂打伤的官差!玉堂心下喟然:「文秀,我为了救妳而大闹法场、殴打官差,结果没能救到妳,反而让妳为了我辛苦救人,还害得妳身受拶刑!」
玉堂问道:「梁大哥,文秀可好?她的手,伤得重吗?」
梁顺心里暗笑:「这位白五侠,江湖传闻都说他行事心狠手辣,说这锦毛鼠十分厉害,如今看来不像啊!倒像是个情种!」
梁顺笑着说:「五爷放心吧!您在公堂之上出手这幺一闹,倒是救了文秀姑娘,她是受了点伤,不过所幸只是皮肉伤,没伤到筋骨,陈头儿已经私下拿了些药给文秀姑娘敷过伤口,依我看不会有什幺大碍的,五爷只管放心吧!」玉堂听了梁顺的话,当下宽心了不少!
只听梁顺接着说:「小的要另外告诉五爷一件事,五爷您的照应到啦!」
玉堂不解地问道:「我的照应?」
梁顺言道:「是啊!陷空岛的韩二爷以及蒋四爷都来啦!他们先派了随从过来打点了一切啦!」
玉堂心中一愣、喃喃自语着:「怎幺我的事惊动了哥哥们吗?」
玉堂正思索着,狱卒就引了韩彰、蒋平来看玉堂。
兄弟狱中见面,心中都是感慨万千,韩彰首先发话了:「五弟,你真是太鲁莽了,劫法场乃是死罪,你怎幺不先跟哥哥们商量商量?」
玉堂淡然一笑地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二位哥哥,可曾去看过……咱们的六妹?她可好?」
韩彰与蒋平互看了一眼,五弟与六妹俩,死到临头了,心里却都还是只关心着对方。
韩彰说道:「见过啦!你跟六妹,她念着你,你又念着她。唉!你们俩可真是一对!」
玉堂苦笑不语,心中一阵悽凉:「也许只有死了,我跟文秀才能够在一起吧?」
蒋四爷问道:「五弟,六妹这个案子到底是怎幺回事,难道六妹真的杀了人了?」
玉堂将徐有财非礼文秀、文良错手伤了徐有财、徐有财当场死于非命、文秀为文良顶罪,一直说到与文良一起挖出徐有财尸体,查出徐有财乃是中毒而死,并不是被文良刺死的。此外,玉堂也说了自己连着几晚,守在徐府之中打探消息的经过。
玉堂无奈言道:「文秀为了保护弟弟文良,甘愿承担一切罪过,她是绝不可能供出是文良刺伤徐有财的;文秀不想连累她二叔一家人,因此她也不愿跟着小弟逃亡。」说到此,玉堂长吁了一口气叹道:「文秀是玉堂今生唯一珍爱的女人,我是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小弟只有陪着她一起死!我跟文秀约定过,不论生死、不离不弃!」
韩彰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幺好:「这……!」
玉堂想到今日开堂之后,徐员外之事必定是传开了,他担心有人盗走徐员外的尸身,玉堂恳求两位哥哥:「二哥、四哥,今日我当堂稟告过包大人,请包大人重新开棺相验徐员外的尸身。我担心那徐有富得知消息之后,起意盗走徐员外的尸体,可否请二位哥哥暗中守护尸体,别让真正的兇手得逞、逍遥法外!」
蒋四爷言道:「五弟放心,这事哥哥们一定尽力帮你办到!」
韩彰、蒋平二人暗中守在徐员外的坟前,恰巧遇到了南侠展昭,也奉了包拯之命前来守着徐员外的尸体;双方都怀疑对方是盗墓者,为此还打了一场。
所幸展护卫见韩、蒋二人身手不凡,不似寻常盗匪。展昭首先收回宝剑,说明了自己的身分,双方互通姓名之后,方才误会冰释、停手罢斗。
展昭随即引了韩、蒋二人回到府衙、面见包大人,陷空岛的两位英雄便向包大人稟告了玉堂如何结识文秀,还有文秀在陷空岛上为产妇开刀、剖腹产子的神奇医术。
蒋平还说出了玉堂所转述的,如何趁夜挖出徐有财的尸体、查知徐有财死于中毒,以及半夜里躲在徐府之中偷听到徐夫人与徐有富叔嫂间的对话;不过蒋平可不敢说出真正刺伤徐有财的人,其实只是个孩子!
包大人由此得知玉堂与文秀的关係深厚、文秀神乎其技的医术;大人也至此才发现:徐有富与其嫂嫂极有可能才是真正的兇手!
包大人下令,由开封府的公孙策随同仵作,挖开徐员外坟墓,重新开棺验尸;然而时日久远,比起玉堂私自挖掘之日,此时徐有财的尸身更加难以辨识。仵作回报的相验结果,徐有财确实有中毒的迹象,包大人看了仵作的报告,又看过知县的判书,整件案子看来并不像祥符县县令所写得如此单纯,但若想要从中找出证明文秀无罪的证据,却又显得相当薄弱!
就在此时,朝廷之中另外出了大事。
包大人为当今皇上宋仁宗寻回流落民间的生身母亲李太后,但李太后却因为经年思念儿子,终日以泪洗面以致得了眼翳之症,宫中的太医对于太后的眼疾均是束手无策。
包大人得知此事后,他想到了程文秀,包大人听了韩彰与蒋平提过,程文秀曾在陷空岛上为产妇剖腹接生的事,他认为不妨让文秀一试,若是文秀真能医好太后的眼睛,皇上必定会有重赏,那幺文秀说不定就能躲过此次的死劫。
金銮殿上,仁宗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他朗声问道:「台下跪的,可是程文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