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明叹了口气,“我们恐怕被骗了。”
剑寒川看向他,全明继续说道,“南雒军选择夜间操练,并不是为了训练什么夜间作战的军队,而是要掩人耳目,如果我没猜错,对面基本可以算是个空营了。”
剑寒川心里一紧,全明继续说道,“他们的大部队有可能已经到了戎州边界,随时会发起攻击,不过,这些还只是我们的猜测,还是进去看一看。”
剑寒川点头,“本来顾忌着南雒大军不敢轻举妄动,现下也无需顾虑了。”他的指间寒光微闪,几乎是瞬间对面瞭望塔上的两个瞭望兵就无声无息地软倒了,
“穿云针!”全明赞道,“多年不见,你的穿云针倒越发精益了。”
剑寒川嘴角一勾,揽着顾朗星飞身掠向营中。
全明道,“果真如此。”
剑寒川面寒如冰,他们一路探查过来,整个营地里只有一千多人留守,算算时间,南雒军的大部队恐怕早就到达戎州边界埋伏起来了。
“凌鹤峰还没找到,竟然被南雒人摆了一道”,剑寒川难得发了怒,握拳砸在一棵树干上,几乎两人环抱的大树竟被他的力道震得晃了两晃,树叶兜头落了一身。
顾朗星将他肩头的一片树叶拿下,声音淡淡的,“生气有什么用,还是早些回去想对策罢。”
全明道,“南雒军绞尽脑汁赢得先机,定不会拖泥带水,此刻想必已经发起进攻了”,他拍拍剑寒川的肩,“我此次与你一同回去。”
一辆马车疾驰在夜色下,剑寒川等顾朗星睡得熟了,才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转身出了马车。全明目光如炬定定地看向远方漆黑的夜色,似是要与他前方无边的黑暗融为一体。剑寒川飞身跨坐在马背上与他并肩同行。
两人疾驰了一阵子,剑寒川开口道,“决定了要回去?”
全明低低应道,“嗯。”
“不是说永远不见他?”
“大明有乱我不能不管,这次回去,只是暗中帮你们,我不会见他。”
剑寒川沉默,过了良久,才又说道,“你这个名字,好没意思。”
全明低笑,“随便起的么。”
“我以后该怎么叫你,你这名字实在太难叫出口。”
“随你,你我二人还需客气么?”全明说完两腿一夹马腹,□□的良驹长嘶一声疾驰而去。
江继从后面赶上来,等看不见全明的身影了,才问道,“全爷有故人在大明么?”
剑寒川看他一眼,“他怎么跟你说的?”
江继摇头,“全爷不曾说过,只是我的感觉。他经常上城墙看着大明的方向,但他又从不曾回去,连提也没提过。”
剑寒川静默了半晌,“不是故人,是爱人。”
江继愕然,他还想再问,剑寒川却也打起马疾驰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平安夜,祝大家平安夜快乐~以后也一定会平平安安的~今晚还有一章
☆、茶马
众人星夜急奔,到抵戎州城时已是天色大亮。然而一到城门口众人就立刻觉出了与往常不同之处,戎州城的大门通常在一鼓绝时就开了,出城进城之人络绎不绝,此刻报晓鼓早已敲完,戎州城的大门依旧紧闭,两队身着银灰色铠甲的兵士手执戟枪面容肃穆地守着,只有几个担着蔬菜干柴等着进城贩卖的农人等在门口等着开门。
有兵士看到剑寒川骑着马过来,开了城门放行,等马车驶进城门后,沉重的大门又徐徐地关上了。顾朗星在马车里向后看,只看到一张皱纹遍布的苍老面孔佝偻着身子在城门前向里张望,城门缓缓关闭,他的目光终于被完全阻隔在了城外。
顾朗星回过头,心里有些酸酸的难受。
“南雒人攻城了。”
林书棠的话并没有引起剑寒川的惊异,他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林书棠似乎消瘦了一圈,眼眶乌青,看样子像是几天没好好睡过觉了,“景堂主回来后,我们彻夜研究方案对策,加强了边关防御,将戎州里里外外围了起来,谁料南雒人竟然,咳……”
林书棠连着熬了几天夜染了风寒,想是体力不支,捂着嘴咳嗽起来。
殷连颂接过他的话,“南雒人的确攻城了,在茶马镇。”
茶马镇并不是戎州的辖地,是与戎州接壤的新野城的一个小镇,与南雒国相隔一片绵延数百里的玉坤山脉。玉坤山脉地势低微,气候湿热,有着大片的野生林木,常年瘴气弥漫,因此人迹罕至,就连当地的采药人也轻易不去山脉深处。因此新野城的军事防卫主要集中在西南与永夜国接壤处,茶马镇虽是边境,周边也并无军队驻扎。可就在两天前,南雒军竟然从玉坤山脉出现,轻而易举地攻下了茶马镇和周边几个镇子,并趁势北上几乎侵占了整个新野城,毫无防备的新野驻军匆忙迎战却收效甚微,南雒军一天之内就打到了新野城城府,戎州驻军统领沈栖梧率军前去支援,天亮时传来消息终于将南雒军逼退至沙溪,可新野大半辖区还是落入了南雒手中。
剑寒川面色森寒,“玉坤山内瘴气弥漫,南雒军竟能毫发无伤的穿行而过,准备之充分可见他们早就有侵犯之心。”
殷连颂道,“南雒国常年湿热,本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他们又擅用虫蛊,利用虫蛊解瘴气之毒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是我们忽略了这点,总想着戎州是唯一与南雒融通的关口,没料到他们竟会选择新野下手。”
林书棠止住了咳嗽,摊开了一张地图,“南雒军是想避开军事力量强壮的戎州,从新野一路北上,只要打到临安城,西南六州就相当于从整个版图中孤立出来,即便他们不继续北上,西南六州和新野、湛河、临安也都会变成南雒的国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