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歌已经痛得瞳孔都放大了,席司曜虽然无法切身体会生孩子到底有多痛,但是当初席天浩和席也正秘密训练他的时候,他清楚地知道,痛到瞳孔放大到底有多痛!
而这些痛,都是他带给她的。
席司曜现在就在想,当初她说迟一点在要一个女儿,到底是因为怕芯片的事,还是因为怕了这种痛?
可是后来,当她怀着女儿的时候,她便再没提过任何一个怕字。
她心甘情愿为他怀胎十月,如今这么痛地躺在这里,即将生下一个孩子。
人们说的至死不渝,是不是就像她爱自己这样呢?
席司曜瞬间就察觉到自己失控了,眼角一跳,抬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眼泪直直地掉在夜清歌的脸上。
周围十分地安静,这一刻落泪不会被人嘲笑,只会被深深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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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司曜在分娩室外面等着,因为身边还有两个小家伙跟着,他起先还算镇定,不想吓到他们。
可是后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终于是忍不住了,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先是站在分娩室的门口,大约站了十分钟左右。然后转了个身,站在墙边,又站了是十分钟。接着就是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一刻不停。
小白童鞋皱着眉看了自己的爸爸好一会儿,最后也是忍不住了,轻声地叫他:“爸爸!”
明明声音不大啊,可是席司曜却像是被吓着了似的,一个激灵,转头盯着自己的大儿子,问:“怎么了?!”
小白童鞋从椅子上滑下去,走到他面前,仰着头说:“爸爸你坐我身边吧,我有点怕。”
席司曜愣了一下,看儿子的小脸上布满了恳求,他说不出拒绝的话,哪怕心里的担心只能靠此刻徒劳地乱走才能稍稍减轻一些,但是面对儿子,他选择忍着。
坐下来之后,小君遇也粘了过去,抱着爸爸的一只手臂,不说话。
席司曜心里已经急得要疯掉了,身上的衬衫也不知湿了几遍,额前的碎发也是一缕一缕的。
小白童鞋低头拨弄着自己的小指头,心里想着——
如果刚刚自己直接说‘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走来走去,我头都晕了’,那么爸爸肯定不会这么乖乖地坐下来。
所以他换了一种政策,他说自己害怕,需要爸爸保护。
为人父母,当孩子需要保护的时候,自然是义不容辞的,所以小白童鞋的计划很成功!
至于小君遇,他是真的有点害怕。
刚刚妈妈的样子好可怕,好像痛得马上就要死掉了一样。
呸呸呸!妈妈才不会死!妈妈非但不会死,并且和妹妹两个都会没事的!
分娩室里有惨痛声传来,每一声都像是蘸了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席司曜的心上,疼得他整颗心都在抽搐。
他的手上越来越用力,就在小白童鞋以为自己会被爸爸掐死的时候,分娩室里忽然传出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捏着小白童鞋的那只手忽然没了力,缓缓地垂了下去。他抬头看去,自己的爸爸已经愣住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一会儿,分娩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护士出来报喜:“席先生,恭喜你,是个小公主,五斤六两重。”
席司曜耳边嗡嗡的,一直回响着刚刚小公主的第一声啼哭声,根本就听不到护士在说什么。
夜清歌被推出来的时候,萧医生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看到席司曜傻在那里,不禁笑了,“又不是第一次当爸爸,怎么还是这个傻样?”
席司曜顺着声音转头看去,萧医生正好把孩子递过来,他没想,几乎是本能般伸手去接住。
怀里的小公主闭着眼睛,粉粉软软的一团,小嘴巴偶尔还动一下。
他的爸爸期待她出生已经期待了很久很久,可是此刻却也是将眼神落在她身上没一会儿,然后就抱着她走到了病床边上。
夜清歌整个人都湿透了,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清歌……”
听到他的声音,夜清歌勉强睁了睁眼睛,冲着他虚弱一笑。
席司曜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俯身亲吻她,落在她还有些汗湿的脸颊上,轻轻地一下,“安心睡,宝宝很好,我会一直陪着你。”
夜清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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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此时已然金秋,窗外阳光正好。
小白童鞋和小君遇这时刚好进来,两兄弟叽叽喳喳地在说话。席司曜走在他们后面,远远地抬眼看过来,就看到她已经醒了,睁着眼睛,脸上有笑。
“醒了?”他一边问一边走过去,脚步轻快,犹如踩在云端上。
两个小家伙听到爸爸这么说,也就知道妈妈醒着,撒欢脚丫子跑了过去,哼哧哼哧就爬到了椅子上,而后趴在床沿,睁大眼睛看着床上的妈妈。
小君遇笑嘻嘻地说:“妈妈你好能睡哦,我没睡的时候你已经在睡了,我醒了你还没醒。”
夜清歌笑笑,没说什么。
小白童鞋鄙视,“妈妈不是能睡,妈妈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才睡这么久的。”
“反正妈妈就是睡了这么久嘛!”小君遇转头瞪了自己的哥哥一眼,大声说了句,然后转回去对妈妈说话的时候,又是小小声的,“妈妈,你没有看过妹妹吧?”
夜清歌点头,而后看向席司曜,后者抱着孩子一直站在边上,此时她看过去,他就坐下来,将孩子递给她看。
躺着看得不完全,夜清歌就坐了起来。
席司曜脸色一变,就听到她说:“没事的,顺产恢复比较快。”
他点点头,看她真的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帮她把枕头弄好,让她躺得舒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