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无语,彼此心底却似有什幺该说的。
「多谢昨夜大人的衣衫,一会儿我去取了给您送去房里」吕布的寝室先到了,他一个扭头要进房前,董白才急急喊道。
吕布回头,只笑着颔首,没多的话便入房里去了。
董白赶紧回了房中,深怕一顿朝食下来,青叶兴许已开始日常洒扫,若大氅被撞见,可就白费她藏了一宿的辛苦。
推门而入,里头没点动静,青叶约莫尚未回来。她一把将枕下的青色氅衣抽起,仔仔细细理好边儿,朝着吕布房里去了。
刚一齐回房的路上,她才知道了吕布的寝室,也就不必似今早那样四下寻看,惹得青叶三姐妹一阵调笑。到了那人门前,她以扣门替喊门,省得事端。
不一会儿,吕布来应门了,他的戎甲卸个乾净,只剩件简单的袍子穿着,又是大青颜色,却很中他的长相。
「妳来了」微笑着开了门,他一见董白便礼道:「多谢」随即兀自入了房内。
此举董白不禁狐疑,对于生人,她素性谨慎,虽吕布是董卓放的下心的人,她也不敢妄自入内。若他有什幺非分之想,自己入了房不等于自送入虎口?
于是,董白便这幺杵在外头,等了好一会儿吕布才又到门口。然而此时,他手中多了一方墨砚、一支毫笔,和宣纸一张。
依旧温和而无害的笑容挂在吕布面上,他柔声道:「这是妳昨夜留在亭子里忘了拿的,今早我去校场前见了,便先收入房内」一边取过董白手上,自己遗下的那件大氅道:「幸好不曾丢失,妳还是能继续慢慢给府里的屋子起名」
文房四宝具换回了董白手上,吕布一瞧自己的那件氅衣,折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倒像块豆腐角儿,难为董白如此用心。
见得吕布细心替自己将纸笔收下,董白心中委实暖乎一阵的。纸笔墨原不是什幺名贵的东西,奈何他只是为得她所谓起名一事,才行此举。且他居然明白自己的心思?
纸上可是只起了名,未曾明写用意何在,且昨夜谈话间,她亦不曾透漏,瞧那纸笔墨还给忘了在亭子内呢。
难不成这吕布,是她肚里一条蛔虫?
「多谢大人,不过大人究竟如何得知我在给屋子起名的?」董白面上有些羞赧,总觉得是小孩子儿戏的事情被抓包那样难堪,可她并不讨厌这幺给吕布知道了这事儿。
吕布闻言,嘴角勾起弧线道:「小姐的字迹很好看,我望尘莫及」那一抹淡淡的笑,将问题撇了开。
董白只觉惊奇,这人怎的可以知悉自己内心想些什幺、做些什幺?又是这般细心、温柔,全然不像个习武之人的样子。
至少,和阿爹就不是一个样。
直至深夜,董卓才回了府。董白和两个姨太都已就寝睡去,吩咐人去吕布房中叫人、遣去左右,这才自个儿定定坐在大堂,候着吕布。不多时,吕布便到了跟前。
「今日可还好?白儿有否给你添了麻烦?」董卓招呼着方拱手礼毕的吕布,到自己身旁坐下道,连忙让人备上两份茶水、点心。
自董卓离府、董白还了那件大氅,吕布便一直待在自个儿房里不曾出,董白也未来唤过他,一日过了倒也没甚的事端。
他据实回道:「小姐体恤,今日还未找过奉先」
闻之,董卓默默颔首,一盏茶水仰了半杯才搁下继而道:「找你来,实也不是为这事儿」
吕布不做声响,只危坐正襟,默做恭听。
「我膝下无子,唯独这幺一个女儿,她年幼、我却是老了,只怕百年之后,再护不得她周全」他眼中充斥看尽世道的那分无奈,对于幼女的呵护,听得吕布不禁为之动容。
见吕布眉心微动,想是已然被前言所打动,董卓接着道:「董府家大业大,予了她,来日若婚嫁,也只是带进夫家、随了他姓,我是想着,如果你不嫌弃我一介武莽,入了我董家,自可以将家业都承了去」
话至此,吕布闻言不觉惶恐,扑通一跪下了地回:「大人此言差矣,二位夫人与大人正值壮年,想有子嗣不过是时日长短罢了,奉先鄙薄之人,是当不得大人此言的」
董卓见状,心中快慰异常。实也是他一个算计,如若吕布欢天喜地的应允了,那幺他便也不是个得以託付之人。就是要他这样识得轻重、知进退,董卓心底才甘愿收了这个儿子。
「你跪什幺?哎,给我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跪着成什幺样」他蹙着眉一把将跪立跟前的吕布扶起,不等吕布开口再道:「在这董府的日子里你也是看见的,我府里就这幺些个人,也不祈盼那两个女人给我再添什幺儿子了。忙于国事已让我自顾不暇,你若真回绝了我,才真真是个没担当的!你我投缘,并非一日两日了,我自头一回见你,便知你有着出人头地的那幺一天」
这话说的吕布都急出了汗,他不知董卓此话究竟是试探、还是真言。试探他的忠,他便也罢了,昔日丁原给过他多少绊子,他不是不记得;如若是真心话,那幺他,又怎幺可能让自己冒着深怕散尽旁人家业而日日悬心的日子。
且若是真心话,董卓这人,他可是给着磕头磕上半辈子都还不起这份恩情。
董卓不愿操之过急,只怕逼的太紧反叫吕布却步。两人静默半晌,才又让董卓起头道:「这些是掏心窝子的话……你瞧瞧白儿,这样的天真烂漫,来日嫁人,我若不在人世,你这个做兄长的,也定能代替我这个义父多照看她几分」
话完,吕布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多少年过去了,董卓是头一个对他好的人。是实打实的对他好。
他给了他安身立命的地方、给了他在世道抬的起头的官职,又给了他厚比江山的后盾;生身父母早在他幼时便弃他而去,养父早死、养母不知为何倾尽己力的苛刻他,丁原纵使给了他一个主簿的位置,也是对之不如对一条狗,招来则来、挥之则去……
董卓如此厚待,叫他怎幺能不铭感五内?
「大人之恩,奉先以死也万万报不得十一」感动的他又再次跪到地上去,一个一个的响头碰在地上。
「还叫我大人吗?该改口叫义父了」见事态已定,这块料子已死死被自己收进囊中,董卓这才真真放下了心。
他不是不信吕布,只是他明白良禽择木而栖。如若自己给不上好的,那幺下一个丁原就是他董卓。自然,不仅只要对吕布好,更要对并州军好上加好,如此方可稳定军心。
然而说到私心,他仍是有的。撇开拢络人心这层干係不说,他的确很喜欢这孩子,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懂事,才智又是如此过人。与白儿的体贴入微,简直是一个模子。如若不是个将领,依这人的品行,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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