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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体版第八章
徐焊东算是彻底认识了李灿森隐藏的恶劣基因里,那种不要脸的本质。讲穿了,像他这种人生胜组,跟其他大多数的人生胜组一样,都有点爱现的特点。
大一最后一个学期结束的那个暑假,七零一四个男孩子再加一个李灿森,私下仍经常约去大安森林公园打球,七月的骄阳又毒又烈,晒得他们皮肤发红,每次打完球,衣服能拧出一盆汗水,嘻嘻哈哈在球场穿梭────典型的一群『臭』男人。
因为赵学儒家就在附近,打完球后,他们偶尔也会跑到赵学儒家吹冷气,打牌,喝酒。仗着没大人管,他们几乎要在赵学儒家里翻天。
有一回,徐焊东借了赵学儒房间的浴室冲澡,外面的麻将桌已经摆好,赵学儒那个读高二的弟弟赵学范这阵子跟他们几个哥俩也混得熟,已率先上牌桌跟大家打成一片,徐焊东在浴室里才刚脱个精光,门忽然被打开,他吓得骂了操,定眼一看才发现是李灿森。
心想也不是别人,徐焊东索性也不遮了,直接光着身体骂:「神经病啊!」骂完,就转身跨进浴缸,直接开打开凉水。
酷暑三十四度的高温,一阵沁凉对头浇下,徐焊东一双强健麦色的手臂撑在白色磁砖墙上,水生哗啦啦的,他仰着头,舒服的叹息。
浴室门传来阖上的声音,徐焊东抹了把头发,睁眼一看,李灿森竟还在浴室里,并开始脱起衣服。徐焊东有点不爽,说:「你他妈就不能等等啊?」
李灿森笑说:「反正够大。」他一跨进浴缸,跟徐焊东一起挤在喷头下,冷水澡也让他倒嘶一口气,忍不住欢呼:「呼!爽────」
徐焊东懒得理他,挤了一大把沐浴乳,闪到后方,开始迅速搓起身体;李灿森则霸占整个喷头下的位置,也不动,学着刚刚徐焊东的姿势,淋着凉水,驱赶暑意。
光亮的镜面上渐渐附上潮气,浴室一时只剩下流水的声音。
这时,徐焊东听见李灿森叫了自己一声,他正搓着大腿,头也不抬,说:「干嘛?」
过了几秒,只听李灿森突然没头没尾说了句:「我和于俐绮做爱了。」
在一个冰凉且潮湿的环境里,这句话好像一颗不轻不重的石头,无预警地砸进了波澜不惊的湖中,咚的一声,撞出沉闷的涟漪。
隔着一道门,隐约还能听见外面洗牌的声音。
赵学儒家里的浴室,装修的比较后现代,灯是暖黄色的,暧暧眛昧的,不像白灯那样冷硬。
哗啦哗啦─────
徐焊东双手满是细致的白色泡沫,这时正巧滑到阴茎上,搓洗起来。他先是一愣,再是嗤笑,有些不屑地想,不就是做爱吗?当谁没做过。但嘴上还是说:「喔,感觉怎幺样?」
哗啦哗啦────
李灿森背对着他,低着头,凉水不断打在他的背脊和后脑杓,刚好溅在徐焊东身上,在白色的泡沫间划出一道道水痕。
在铺满水气的浴室里,一切都是朦胧的,包括视觉,包括声音。
他错觉好像听见李灿森在笑。又像没有。
「她是处女────」李灿森的语气微妙,徐焊东听不出是骄傲,或是赞叹,或是别的什幺。他说:「你想得到的?她是,就那样把第一次给了我。」
徐焊东蓦然想起联谊那晚在美术馆四楼巧遇于俐绮的事。想起当时她头上绑个冲天炮,有点可笑却又认真的模样,隔得远远的,她在那头,自己在这头;她转身看了他一会儿,又若无其事转回去,提起画笔,继续画画。大概是有点近视,她打量的目光微微瞇起。这一眼,并无什幺奇特之处,不过普通而平静的一眼,不带太多情感的起伏,俩人并无言语的交流,仅此一眼,就是结束。宛如每天走在街上,与你擦肩而过的路人,或一条野猫,或一株野花,或一只掠过头顶的鸽子,或静静移转的春夏秋冬,有些人事物,即使与你擦肩而过千百次,袖子都快擦破了,也擦不出一点火花────说的也是徐焊东与于俐绮,他们之间有跟李灿森,对于彼此的名字都不陌生,看似有点关系,实际上又隔着一条走廊的距离,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于她而言,徐焊东就是陌生人;而那样平静的一眼,当下对他来说,也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可偏偏藏有一丝古怪的后劲,这样的眼睛,不适合被回想,也不能拿来回味。
─────好比现在这该死的时刻。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李灿森什幺时机不挑,就要在徐焊东洗澡的时候提起,不仅如此,还要在他搓洗下体的时候,聊这种性话题,不是火上浇油是什幺……
彷佛没注意到后面的尴尬情况,李灿森低笑一声,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说:「她答应搬来跟我住。就在那间小套房里,那天我们终于做爱,我以为她会抗拒,结果没有。她很配合,甚至很听话,整个过程没喊过一声痛────看她那样我就忍不住,像个禽兽似的,戴好套子就要往她身体里插,大概是我太兴奋,有点急,那一杵就流血了......」
「她留了不少血。有的沾在被子上,有的沾在大腿根,她皮肤白,那一幕看起来有些惊心;我却疯了。我的阴茎上也有她的血,我毫无章法地亲吻她,那一刻只有一种感觉:好像世界上除了她、除了我以外,再没别的人。我爱她。我是第一个得到她的男人,这个女人是我的了。」
……徐焊东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只能转身与李灿森背对着对,一个站在浴缸头;一个站在浴缸尾。
徐焊东就着手上滑腻的泡沫开始自慰。早在听到保险套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的下腹便开始发热、阴茎便开始充血。越来越硬……
李灿森的声音开始飘忽起来,因他猛然想起于俐绮那双眼角有些上扬的眼睛。
第一次在校园里看见她的时候,因为风太大,没看清她的五官;那晚在美术馆,徐焊东看见了完整版的,她的脸孔,宽松的黑衣服下露出的一小段突出的锁骨,苍白的日光灯下,她的确很白。白的不太正常。白的像鬼。白的让人想伸手摸一摸,她是不是有没有体温。
无法控制自己爆炸般的思绪,他一边自慰,一边忍不住回忆那张脸上,眼耳口鼻的形状与细节──────关于于俐绮是处女的这件事,他发现自己并不太意外。
徐焊东闭上眼睛,手越动越快,脑子越转越慢,大腿部分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恍然间,他好似真能看见一具生动的裸体近在眼前。
一头乌黑的发丝沾着汗水遮盖住半张脸,腿又细又长,贴在磁砖上,细细的血丝从大腿蜿蜒滑下,刺眼,李灿森说得对,这摊血是一剂强效春药,多看一眼都要徒增狂乱……
「其实她啊,」突然啪的声,李灿森大力拍上他的屁股,从背后凑近徐焊东耳边恶作剧般地说:「真的不是性冷感──────」
说完立刻跳出浴缸外,围着浴巾,一路大笑着冲出浴室之外;外头,不时还有赵学儒怒喊的声音:「你们俩在里面下蛋啊!快点!」.......
……浴室内,水还哗哗地洒着,剩下徐焊东一个人靠在墙上,有些失神,摊开手掌,一手黏稠的白色液体,分不清哪个是泡沫,哪个是精液,体内说不清的焦躁从此刻开始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