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是不是埋了暗线在宸妃的寝宫,想听得一丝情报?这才得到这条线索?”萧奕心中明白,定然是萧诚见到柳宸妃和兰贵妃在宫中受宠,就日夜忧心,皇位会落入他们二人手中。故此,他明面上虽然在对付季淑妃和萧诀,心中实则欲除萧诤而后快。只因萧云详毕竟心智有异常人,与帝位无缘。
柳宸妃定然是知道萧诚的手段,将计就计,让萧诚以为田时化真是萧诤一大助力,这才做出如此蠢事。
“你这孩子,也罢了,若非当年你母后走得太早,没来得及告诉你舅舅田家的事,你今日何至于受人蒙蔽到如此地步。”萧奕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就算如此,你这孩子怎可一下子竟害你三弟和四弟!”
“父皇,儿臣没有。三皇弟到底听信何人之言去芦月峰,儿臣着实不知他,更加不知他为何失踪。当时只是奉旨搜山,确实找到他的玉佩,我想拿来嫁祸给花浓阁,所以就拿了玉佩去骗小七。本想牵扯出花浓阁,便可推倒尹家。”萧诚一五一十的说道。
“娇奴是你杀了嫁祸给诤儿吗?”萧奕问道。
“儿臣当真不知此事来龙去脉,请父皇明察!”萧诚连连叩头,顿时额头上破皮,渗出鲜血。
“谅儿自小与你亲厚,甚至比之诫儿还要亲了几分。你竟然利用他担心兄长安危,想用推倒花浓阁。你说娇奴之事与你无关,如若当真如此,怎会如此凑巧?朕焉知你所言真假,万一你在山崖找到了诫儿,将其害死,再谋夺玉佩,栽赃花浓阁,进而扳倒了诤儿。那朕该如何?诚儿,你着实糊涂啊!如今朕怎能再信你?!”
萧奕气得发抖,继续说道:“我本以为你和谅儿兄弟情深,必定会为了谅儿之故,尽心寻找诫儿。你着实让父皇太失望了。”
“父皇,儿臣不服,这些只是您的推测,也无实证,如何做得了数!”萧诚大喊道。
“你还敢狡辩,父皇本想你吐露事情,则从轻处罚,若非孟广宾在司月和小柳房中都发现信件,上面都是你的字迹,今日怎会召你前来?朕前去审问二人,她们却当初咬舌自尽。难道这还不够明白?”
“父皇,定是有人收买二人,嫁祸于儿臣,再陷害四弟,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啊!父皇,儿臣冤枉啊!”萧诚心中大急,便知此事难以善了。
“来人,将大皇子待下去,着大理寺收押。”萧奕摆了摆手,便有人拖走了萧诚。
过了许久,萧奕缓缓站起,走到嘉元皇后的画像前,轻声叹道:“圆圆,朕可如何是好啊?你若在时,定能给朕出个主意。”他说完之后,便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第21章第21章
短短几天之内,京城上下一时为之轰动,二皇子萧诚行为不检,逼死宫女一案,传得沸沸扬扬。当朝天子炎启帝萧奕因为此事震怒,昏倒在重华殿,卧榻半个月方见好转。一时之间,弹劾二皇子的奏表堆满了御史台。
眼看着大皇子萧谦的婚事将近,宫中和尹府都在筹备,丝毫不见怠慢。萧奕特意命人,等待萧谦婚后,再彻查二皇子一事,倒显得尤为重视这桩婚事。自从萧诤洗脱冤屈之后,便日日待在笑月轩内,闭门谢客,便是萧谅也被他挡在了门口。
他一直在回想那日出得天牢之后,母亲兰贵妃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当时兰贵妃憔悴不堪,接他回来便屏退众人,说道:“诤儿,因你外祖母之事,累及你无缘那个位置,是母妃一生憾事。”
“母妃,儿臣本也无心于此,何必再提这些?只要你我母子安好,便已足够。”当时的他是坦然的。
“你这孩子,终究是太过天真。你素来知晓母妃的性子,哪里是争宠斗狠之人?可在后宫之中,便是日日安分守己,不与人争,难道别人便会放过母妃吗?经过这场牢狱之灾,你应该明白,你是皇子,是你父皇的骨血,你不与人争,难道其他几位就会放心,不会与你计较?眼下这场祸事,便是明证,在陛下立太子以后,哪怕在新皇登基以后,你都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母妃一直都知道,如果不去争,只怕你自小不得你父皇一点青睐。若是如此,只怕日后母妃不在,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萧诤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母亲还有这番计较。从小到大,他不是没见识过宫中的斗争,尤其柳宸妃更视为宁馨宫和自己母妃为眼中钉,下过不少暗手。好几次他都看不下去,想要与之周旋理论,然而兰贵妃却不许他有任何动作,只是巧妙化解,多次忍让。
萧诤说道:“母妃,难道我们母子二人只有这一个办法吗?如果您不得父皇宠爱,我做个落魄皇子,根本掀不起风浪,他们还会如此忌惮不成?”
兰贵妃摇了摇头,心想这个孩子终究是太天真了,便说道:“你外祖父身外当朝太傅,想要置身局外绝不可能,何况他不偏帮与你,难道偏帮外人?有你外祖父在,我们永远是他人眼中钉,肉中刺。我们不争,你外祖父在外也注定要被人算计,难道你要母妃一味忍让,任由他们肆意欺凌?当年你外祖母自尽,先帝心怀愧疚,故而不予追究尹府过世。你父皇宅心仁厚,多年来对我恩宠有佳,难免招人嫉妒。诤儿,既生在帝王家,何来与世无争之说。这次娇奴之事,你能平冤已是万幸,以后少与各宫来往,尤其是凤眠,我们母子早该明哲保身。”
“母妃,小七他刚失了娘亲,而且三皇兄也下落不明,我便是照顾他也没什么不妥。为何你不让我与之来往?”萧诤颇为不解。
“你与之来往,在他人眼中便是结党,他一向护着你二皇兄,你还偏帮他。在柳宸妃眼中,无异于宁馨宫和尹家都是二皇子的势力。最近你外祖父又收了一个义女,马上就要嫁给你的大皇兄。这样一来,他们不怀疑我们在拉拢大皇子都不可能。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三皇子的宫人,等于与你七弟有关,现在连带着二皇子也下狱,你当真这般简单?如果二皇子是看你外祖父尹家马上要做大皇子的岳丈,觉得你偏帮于五皇子一脉,这才让小七设计于你也未可知。否则怎么会这么巧,你刚去凤眠阁,玉佩就不见了?”
她的话刚说完,便听到萧诤着急的回护萧谅:“母妃!小七不可能害我。何况娇奴这件事当真蹊跷,我至今不知为什么明明早上还戴在身上的玉佩会不见踪影,可那娇奴手上握着的确实是儿臣的那枚玉佩。”
“诤儿,母妃正要问你,你说佩戴那玉佩,那几日你可曾仔细看过那玉佩?”
“每次都是小柳伺候儿臣更衣,是以儿臣也没仔细看过,但那玉质特别,当初做了七枚玉便用尽,儿臣一握便知。”萧诤答道。
“如果有一个皇子把他的玉佩放在你这儿,佩戴几天,你也发现不了,对不对?”兰贵妃低头沉吟,心知这么做风险太大,好像也不可能。
“这冒的险太大了些,儿臣以为绝无可能。”萧诤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
“总之,母妃希望你以后不要与小七来往太过频繁。你父皇一向疼爱你二皇兄,这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居然将他下狱,定然是有确凿证据,否则以你父皇的心性,绝对不至如此做法。你二皇兄都能为了皇位做出这等事来,那一向与他交好的小七受他利用,也未可知。答应母妃,以后不要与小七过从太密。否则若有什么事,不只是你,连带着母妃和你外祖父家,你两个舅舅都会被牵连。”
萧诤已经看出母妃是下了狠心,一时也答不出话,只能勉强点头:“是,诤儿听您的就是了。”
之后的几天,萧谅来笑月阁找他,都被拒之门外。萧谅自从上次净空大师诊治之后,身体也渐渐好转,只是心中忧虑至极。他几次回想那天之事,怎么也想不明白其中有个古怪。父皇召他闲聊,也不肯明白与他说清楚二皇子到底为何下罪。他总觉得整个宫廷,只有他一个人不知内情,不由得焦虑不安。
自从惠妃去世,淮月宫就颇受宫中怠慢,也有一些奚落之声传到他的耳中。本来父皇派的掌事姑姑在这里,还算有点威严。自从父皇意外生病,那个姑姑也不太管这边的事。尤其是萧诫宫中,多有愤懑之声。他们私下都传萧诫已死,早该遣他们出去,这些言论听得萧谅勾起心事,更加悒悒不乐。自从萧诚下狱,这种情况更是雪上加霜,萧谅只能忍让着,也不想与他们多有计较。
这天萧谅正在喂雪鸦,发现饲料不够,唤了半天也不见人影,想来他们都去伴麟阁看热闹。这几天那边正在筹备婚事,常有赏赐,他便自己起身,想去拿饲料,不想一个脚滑,跌倒在地。他爬起来,心里暗暗叹息一声,没想到饲料也不曾准备妥当,便拿起自己的点心中的肉脯,喂给雪鸦。不一会儿功夫,雪鸦便心满意足的飞走。
萧谅笑了笑,端着盘子正要往回走,却见六弟萧云详站在那里。
“七弟,人呢?”萧云详极少说话,而且说的都是只字片语,大多数人不能理解,然而萧谅自小便能明白他的意思。想来,他是在问自己宫里的人都去了哪里。
“他们去伴麟居看热闹了。六哥,上次谢谢你,只是你以后万不可如此,那些蔬果毕竟不是好物。”萧谅知道他一向不喜欢热闹,想必是伴麟居与萧云详所住的腾云阁很近,使得他为了躲开嘈杂之声,才跑到这里来了。上次萧云详吃蔬果救他一事,他一直没能亲自去谢过,借此机会自是要说出。要知道那蔬果都是有毒的,他那么做,当真是冒了极大风险。
“你也危险。”萧云详走上前来,拉他进屋,想必是不愿意久病初愈的他站在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