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顾卓尔知道原因,这就是心理学上所谓的,排斥效应。
对于自己乱码甚至死机的反应,秦筱筠原先也只是把它归结于对异性的生理反应——换句话来说就是她作为人类对异性有不自觉的反应是正常滴,但这么尽是这么简单的因素是站不住脚的。
因为计算机系和机械工程系都是和尚庙,秦筱筠早就对男性麻木了,甚至她自己都很男孩子气。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秦筱筠头一次做不出判断,也许始于厨房里温暖的拥抱,也许源于映出自己影像的绿色虹膜,舞会上那一曲惊艳的探戈,又或者是镜头下,暮色海滩上的剪影,甚至是工作时的专注,谈判时的从容,以及满室藏书的渊博。
这些她都记得。
秦筱筠的情商真的很低,她觉得那些方面的事本不属于她,于是在自己遇上的时候一再压抑、压抑、直至爆发。
科学理论明明可以解释我们的爱憎嗔妒,却阻止不了它们带来的奇妙感受,甚至,连个如何处理的标准答案都不给一个。我们一次次平常,惶恐却又期待,感情用何等可怕的方式将一切计算打破。
黑暗中的宁静同样也被他的声音打破,又是一副戏谑的腔调:“是有一点。不过,我很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我对你的看法?”
听到这话,本身心中有鬼的某人嘴硬模式自动开启:“才没有……”话未说完,她感觉自己手心一转温热的手掌反过来按住她的手腕。
“干嘛。”
“你的心率上升了,继续。”boss是在测她的脉搏。
“……”这话潜台词太多了好吧!
心跳越发凶猛地刷存在感,竹子扭头,憋出一句话:“因为我从来没有,无动于衷。”
有些人不是没有感情,只是试着不去感受而已。
下一秒,她感觉身体一晃,被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黑暗阻碍了视力,却给与其他感官双倍补偿。竹子枕在boss的胸膛上,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清香充斥着她的鼻腔,应该是丁酸酯或者外激素之类的混合物。
他的下巴顶在她的头顶,痒痒的,秦筱筠一缩脖子,反而被抱得更紧。蓦地,发顶上的触感变得柔软,大概是他淡色的唇瓣。
没有任何语言,行为暗示了一切,她知道她心理上的系统防火墙这一次可能真的守不住了。
今后应该怎样,是不是该在自己的人生程序中加入新内容,她现在一反常态地不想考虑了。倘若是种能代表时间,那么就让指针上的弦突然崩断,让现在的时间节点沿切线飞出去,将此刻无限延长,秦筱筠想在这份静谧、悸动与温暖中,一直睡下去。
、真相只有一个
第二天秦筱筠是以考拉的姿势醒过来的。
她的头紧紧贴着热源,手臂圈起来,退跨上某桉树精壮的腰身——等一下,桉树怎么会有腹肌?
秦考拉很自觉地下了树。然后,她扫了顾桉树一眼。
晨光中的顾卓尔似乎少了那么一丝冷峻,尽管轮廓鲜明的五官还是没有摆出任何情绪,但确实带着几分柔和。竹子家里没有男式睡衣,所以昨天晚上他是脱了上衣——也就是半裸着睡觉的。此刻,白皙的皮肤和完美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多一分则夸张,少一分则单薄。再往下,还有所谓的人鱼线,只是被布料挡了一半。
穿着衣服看,boss大人高挑瘦削,竹子今天才见识到了真相:人家这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秦筱筠告诉自己,现在她是以学术的,审判的眼光在看面前男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一点也不纯情,对人体相当了解,看着完全没反应——她以前去医学院参观过很多模型和尸体,看异性简直就和萝卜白菜代码一样平常。
然而她现在却有了生理反应,感觉热乎乎地动脉血冲上脸颊和耳朵:活~人~果~然~不~一~样~
正当秦筱筠越来越不对劲时,装睡技术高超的睡美男开口了,语调带了几分慵懒:“把你的鼻血擦一下。”
秦筱筠:“【error】”这货系统故障了。
顾卓尔坐起来,伸手抽了一张面巾纸给竹子。他低头看着她,唇角不自然地动了一下,带着几分克制、压抑地贴上竹子的额头来了一个早安吻。
接着,他轻轻移至竹子的耳边,低沉性感的音质在耳边响起:“bonjour(早安)。”
并不是所有人——不对,是没几个人可以破解竹子脑海的乱码,不过她的身体用了一个更通俗易懂的方式来表达主人此时此刻的感受:另一侧鼻孔里的毛细血管也爆了,殷红的液体“唰”地留下来,传说中的两江并流。
这次连boss都笑了。
也许,男女之间的非革命感情就是隔张床的故事,哪怕不进行某项历史悠久喜闻乐见的剧烈运动而是盖着棉被纯聊天,暧昧的气氛都明显了好多,两人的关系也会更为……河蟹。注意,是河蟹不是和谐。
在这种奇特的河蟹氛围中,秦筱筠止了鼻血,迅速地完成洗漱。如往常一样,星期天是麦片粥日,她自然是吃那玩意儿。刚走出浴室,一股麦香和奶香就把她牵进了厨房。
顾卓尔把一碗麦片粥递给她,见竹子一脸看到木乃伊复活的惊讶表情,抬手指了指橱柜里用马克笔写的“sun”字样的盒子,算是解释。
竹子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怀疑,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食物。
boss做的能吃么?
3秒钟之后,气温骤降,久违的冰川世纪再度在顾卓尔脸上降临,浅色的双眸有恢复了往常了凌厉。竹子不由得联想到哈士奇的眼神——专治各种不服。
竹子勉强地喝了一口:?
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