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打扮娇俏的杜云萝是最好看的,远远胜于她寡居素服之时。
那双杏眸蕴着水光,如镜面一般映出了她的模样,穆连慧望着杜云萝眼中的自己的影子,不由勾起了唇角。
不施粉黛,淡如青莲,亦是她自己最满意的样子。
穆连慧一字一字道:“我也不插手任何事情。”
听到了这句话,杜云萝转身便走。
聪明人做聪明事,穆连慧精明了两辈子,不会犯傻。
今生已经是如此局面,穆连慧有她自己要走的路,她还需要定远侯府这座靠山,不会傻乎乎地自掘坟墓。
见杜云萝走得如此果断,穆连慧咯咯笑了起来,做了两世姑嫂,失去了亲如姐妹的机会,若不然,她是真的喜欢杜云萝的脾气。
杜云萝晓得她在想什么,同样的,她也明白杜云萝的想法。
穆连慧是真的不愿再插手了,除非有一日,杜云萝给她落井下石的机会。
长房、三房倒下,二房爵位唾手可得之时,那个时候,穆连慧也许会再掺合进来。
可若真的到了那个局面,有没有她穆连慧,又有什么区别?
落井下石,说得轻巧,做起来还不是要费心思?
她这辈子只想混日子过了,出力的事儿,还是算了吧,再说了,二房又根本不稀罕她的“锦上添花”。
况且,杜云萝是不可能给她这种机会。
反过头来,杜云萝也不会在现在就釜底抽薪,彻底绝了她的路。
兔子急了是要咬人的,何况穆连慧自问根本就不是一只兔子。
同样是两世为人,同样知道得太多,掌握得太多,杜云萝手上有许多穆连慧不清楚的讯息,反之亦然。
穆连慧眨了眨眼睛,翻身躺倒在榻子上。
二房没有什么胜算,穆连慧有她想要的生活,她不想继续与杜云萝作对,以至于毁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新生。
杜云萝亦是如此,她拥有许多,自然不肯让穆连慧拼死一搏。
各自退让,大概就是她们两人现在最合适的道路了。
穆连慧抬手覆着眼睛。
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杜云萝回到了花厅里。
周氏柔声问她:“连慧怎么说的?”
杜云萝缓缓道:“不肯归家,她是封君,是定远侯府的姑娘,没有归家的道理。”
周氏岂会不晓得穆连慧的心声,在晋尚死的那一天,就回娘家来大闹一场的穆连慧从头到脚打的都是归家的主意,只是不肯心急火燎,里子面子一并丢干净而已。
周氏目光淡淡,定远侯府还真的就看重这里子面子了。
“世子夫人,”周氏端起茶盏,不疾不徐抿了一口,斟酌着道,“我只生养了一个儿子,身边没有姑娘,但我想,为母之心,都是相同的。
设身处地来想,我若是你,我也恨不能日夜护着自己的孩子,就怕她吃亏。
可我们这样的人家,很多事情,没办法随心所欲。
连慧在平阳侯府,往后一样有不顺心的地方,但她不能归家,我也不能贸贸然就应下让她归家。
其中缘由,我也不多说了,你什么都明白。
一切看造化吧。”
世子夫人拧眉,她不能把一切都交给造作,她不能未卜先知,她赌不起。
这条路难走,她也已经决心走下去。
谁都不肯挑担子,那就由她来吧,慈宁宫不是刀山火海,她去。
杜云萝和周氏离开了平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