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主帅,山贼已尽数歼灭,没有留下活口。”
“好,辛苦了……咳……公主你……没事吧……”
话还没有说完,戎辛已经吃痛跪倒在地,此时众人才发现她背部中箭,才看到她洁白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布料的暗纹里,竟被血液雕刻的那样醒目。凌珂一下子呆住了,看着众人焦急的商议怎么办,却渐渐觉得他们的声音变远,脑海里满是戎辛染血的衣裳,又突然被陆鸿一句呼喊拉回来。
“公主!敢问公主,可有止血之法?”
“止血!止血?我……我……”
“陆鸿……带公主回到马车上,不要吓到她,你……你带我先行去找古老爷子,其他人……留在公主身边,继续保护……公主赶路……”
“不!我们一起骑马去找那位先生,我可以!我可以的!我一定要去!”
公主突然镇定了些,果断命令陆鸿带戎辛共乘一匹马,自己骑马紧随其后,另外两位将士则骑马跟在公主身后,其他人修整慢行。时间不容耽搁,立刻启程出发。
好在古老爷子的住处离事发之地不是很远,快马加鞭一路飞奔,一个时辰不到,他们已到达一处奇怪的房舍前。这是一处单独的居所,并无邻居,房屋似乎是建在一颗空心的千年古树根部中,屋舍与树干已融为一体,且屋舍看上去并不狭小,可见这颗古树何其的粗壮。
一进门,古老爷子就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众人把几乎失去意识的戎辛扶到罗汉榻上坐下,才看见还有另外一位姑娘。
“这位是?”
“古老爷子,这位乃是凌珂公主。公主,古老爷子是随军出征的军医,主帅的身体一直由他照料,所以还请公主放心。”
其实陆鸿用这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因为他怀疑这一箭刚巧射在了戎辛的旧伤口处。还没等古老爷子行礼,公主便马上免了他的礼数,嘱咐他马上动手救人。古老爷子不由分说,干净利落的解开戎辛的衣裳,脱到后背处,直接用力顺着被箭刺破的口子将衣裳撕开,脱下来扔到一边。公主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来不及质问这样是否妥当,又看到戎辛贴身穿着的既不是小衣也不是肚兜,但是紧紧缠在胸前的裹胸带,大致想到在军中他们早已不视她为女子,况且眼下治伤要紧,也没有多话。古老爷子这一撕动作不小,戎辛也就被痛的清醒过来。
“古老爷子,那可是我……最喜欢的……新衣裳……”
“还能耍嘴,看来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挺得住,衣裳算什么,老夫再买给你就是。”
“戎辛,你可醒了,是为了救我才中箭的是不是?你怎么能用身子为我挡箭……”
说着就要流下眼泪来,戎辛赶忙安慰几句,就想支她出去,她感觉到古老爷子的左手已经抓住她的左肩,拔箭的场面还是不想让她看到。
“公主放心,有……古老爷子在,我……一定不会有事……”
“哼,那可不一定,你知不知道新伤伤在了旧患上,元气大损,这可是大忌!”
陆鸿打了个趔趄,嘴里嘟囔出一句“果然”,公主又慌了起来,急得又要流泪。戎辛快要被古老爷子气死,只好再出言劝慰公主,就在戎辛吃力的讲话时,古老爷子突然发力拔出了她背上的箭,鲜血喷涌出来,溅在古老爷子衣服上,戎辛闷哼一声,断了话茬,勉强说了一句“你倒是……给我个……准备啊”就昏了过去。
“给你个准备?那就不好拔喽。”
看着古老爷子手脚麻利的上药包扎,陆鸿终于稍稍放下心来,见老爷子使来一个眼色,明白了用意,废了好大精神终于劝得公主到隔壁房里休息。一天之中受到了太多惊吓,公主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之先前哭了好一阵,很快便在榻上睡着了。古老爷子去厨房煎药,其他人下去休息,只有陆鸿一直守在戎辛身旁,寸步不离,他就那样一直看着戎辛的脸,看着她皱着的眉头一点点舒展,看着她苍白的面色一点点缓暖,直到戎辛的呼吸渐渐平稳,真正进入安然的睡眠。快日落的时候,公主突然从梦中惊醒,慌忙的跑去戎辛的房里,陆鸿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拦下她。
“公主莫急,主帅刚刚稳下来,确定已无大碍,就让她多休息一下吧。”
“才安稳下来,她一定受了不少苦,那我不进去,你好生看着她,我去看看老先生那边药煎的如何了。”
“是!”
还没到厨房,就闻见汤药的味道,古老爷子看见公主,行了个礼,便继续熬药去了。
“老先生,这是什么药?能治好大将军的伤吗?”
“回公主的话,这是培元补气的汤药,皮外伤算不了什么,可戎辛这一次的伤,多在元气,我得多给她补补,但又不能太过,毕竟她是女子,体性属阴,得满满来。”
看着老爷子一脸认真的样子,凌珂的心总算落回原位,也就与老爷子闲谈起来。
“老先生不必拘礼,我也算是晚辈。敢问先生虽是军医,却看似带将军不同于一般人那样好,这是为何?”
“公主是说我叫她小兔崽子吧,哈哈哈,是啊,老夫带她如自己的孙子一般,自从那一年被她所救又收归麾下之后,老夫就决定这后半生都随她征战,为她医病治伤,起初是报恩,如今已经是亲人一般了。”
“怪不得她一个女子竟能够统领千军万马,她一定深受军中爱戴吧。”
“哼,何止是军中,她呀就是心太善,总想着救人助人,许多她从山贼窝里救回来姑娘都要跟在身边伺候她,不过军营里除了她那是容不得其他女子的,其实我也觉得应该有个能照料她的人,总不能指望老夫我活到她年过古稀的时候吧。”
“老先生,你收我为徒可好?”
“哎呀使不得,您是金枝玉叶,老夫怎敢做您的师父,公主的医术得宁虚师太真传,又何须老朽班门弄斧呢。”
“老先生有所不知,师父只教我医病,却并为教我疗伤,今天戎辛受伤的时候,我连止血都不会,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公主,你是不是喜欢戎辛啊?哎,不必惊讶,老夫这把年纪还是懂得察颜观色的,喜欢她的人,老夫又不是第一次见。”
“还有别人?!”
“当然了,陆副将就是一个,还有被她所救的小姑娘,嘿嘿多着呢。不过呢,能让她上心的,先前我倒是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