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我现在思考不来，阿哲，你先看着去办吧。”

德音说完，脱下黑色的高跟鞋，赤脚往楼上的卧室走去，依然不肯放松自己，脊背挺直，消瘦得令人心疼。

“久信君，久信君？”牧野雪子发现久信今天走神的次数，比这几年都要多。

“嗯？”

“我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牧野雪子今天只是以普通女伴的身份出现在宴会现场，以久信的能力足以担当起日方的全权代表，华瑞能源项目应该也可以稳稳拿下，自己只是莫名担心和舍不得才找了理由跟过来。

这几年，牧野雪子刻意不去理会久信真正身份背后的势力，仿佛这样就可以连自己也相信久信就是从一开始就是属于牧野家，属于自己的。最大的谎言首先要骗得过自己。

久信回想起与那个黑裙女子目光相遇，手指相碰时的内心悸动，出门口时被人拉住大声喊“闻涛哥哥”时的意外，再远些还有这几年一些模糊的梦境，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但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意外自己原来还会说中文。”还说的如此流畅，仿若母语。

德音蜷缩在床上，一遍遍回放晚宴上见到那个男人的情景，也就一遍遍确信那是闻涛。可是对方——德音觉得自己要疯了！不行，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下来。

捞过床头的闹钟，正是半夜两点，算算时差，拨响了闻氏在纽约的电话。

电话是闻颜接的，听出是德音的声音，非常开心。只是想到对方正是半夜时分，又不禁有些担心。

“我没事，只是有些失眠。家里和公司最近怎样？”

“家里一切正常，公司也很顺利，和韩玄大哥公司的合作项目也按预计开始了。”

“那就好，辛苦你了。”德音想起闻颜这般年轻就开始在公司实习，操心家族生意，有点儿难过。

对方好像知道德音在想什么似的，“大嫂，你不要这么说，论起辛苦来，谁又比得上你呢。”

德音内心一暖，为了这些人支撑一个家，自然是值得的，更何况自己还有——“闻珣起来了吗？吃过早饭没？”

“早就起来了，现在在花园里头玩儿呢！我已经让阿姨去抱他过来了。”闻颜提起这个小侄子，也是眉开眼笑。

“妈咪妈咪，我是珣仔，我好想你啊！”

听着自己儿子稚嫩的声音，德音内心终于平静下来。“妈咪也很想珣仔啊，在家有没有乖，有没有听姑姑的话？”

“很乖的！早上姑姑都夸我好棒！”

“是吗？为什么夸你啊！”

“呃，我把牛奶喝光光，鸡蛋也吃光光了！”小朋友满心骄傲。

“哇！果然好棒！妈咪亲亲。”电话那端的闻珣发出夸张的啾的一声，德音不自觉露出笑意。

挂断电话，德音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梦中尽是些奇奇怪怪的景象，犹如失去规律的万花筒，纷繁错乱，知道德音被梦境中闻涛摔进海里的情景所惊醒。

跑到厨房喝下一大杯水，压下心悸，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一些。夏日的清晨，天光已经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是个好天气。

德音换上颇为正式的套装，如同是穿好盔甲的战士。客厅里小七和梁哲也已经在等待，见到梳妆整齐，精神振奋的德音，露出意外的表情。

德音微笑着道早安，如同每个寻常的早晨一样。

“梁哲，帮我约日瑞的那个男人在帝宫吃晚饭。”德音放下餐具，擦擦唇角，仿佛不过是约一家寻常企业的负责人一样，已经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是，夫人。”

趁着德音上车的间隙，梁哲和小七低语几句，“一定要全程派人跟随，必须万无一失。”

“放心吧。”小七拉开驾驶座的车门，自己坐了进去。

“华瑞的能源项目是由两国政府所提出，现在进到这个项目的企业几乎已成定局，尤其是日方，前期投入也很惊人，我觉得闻氏很难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连碰几次壁的副总也很为难，又不好直接说国情如此，内部操作难以掌控。

“我不接受这个结果，闻氏必须拿下这个项目，至少要在第一期就入场。”德音从不拍桌瞪眼，但是不怒自威的气势倒是像足了闻涛，看的底下几个年纪也不小了的副总战战兢兢。

之后又开了一个会，见了两个客户，签了一份协议，出席了一场开幕式之后，德音终于赶着完成了今天的日程，腾出时间来参加晚上和日瑞代表会面的时间。

帝宫奢华依旧，座位难求。德音准时到达，远远地看到男人已经坐在了订好的位子上，吸引着不少人的目光。

“不好意思，久等了。”

“很准时。”久信说着起身为德音拉开椅子，德音不用环顾，也感受到了周围女人投射过来的羡慕的目光。

服务生上前点餐，德音看着对面男人低头认真翻看菜单的样子，再一次愣住了。

“我和他就那么像吗？”

对面忽然出声，打断了德音的凝视和神思。“谁？”

“透过我你在看着的那个男人，和我有多像？”久信啪的一声合上菜单，直视德音的眼睛，带点探究，也带点玩味。

真是一个失败的开局，德音苦笑，不免有些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今